救了一个濒死的人
书籍简介

内容简介
小职员莉莉攒了好多钱,终于能一圆自己梦想,一朝辞职,去瑞士山里度个长假。倒霉地遇上大雪封山。她试着出门想看看能不能联系救援。在雪地里捡到了一个人。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姐弟恋主角贝莉儿,玛利多诺多尔 ┃ 配角杜维因
内容在线试读
《救了一个濒死的人》
作者:婉央
文案:
小职员莉莉攒了好多钱,终于能一圆自己梦想,一朝辞职,去瑞士山里度个长假。
倒霉地遇上大雪封山。
她试着出门想看看能不能联系救援。
在雪地里捡到了一个人。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姐弟恋
主角:贝莉儿,玛利多诺多尔 ┃ 配角:杜维因
第1章 12月15日
12月15日。
上午,10点13分。
今天是她的生日。
也是她给自己最昂贵的生日礼物。
贝莉儿看着面前小木屋仓库里堆满的米面油柴,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可能是自己的祖国,或许也不是祖国,她还是爱自己的祖国的,就只是那个包括大学住了七八年的城市,有时候会让她感到真的无比厌烦。城市那么大,又那么拥挤,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城市,可以住近千万人。气候也不是那么好,夏天热死,冬天冷死,也就空气质量还不错,可是房价也高的离谱,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感觉看见的不是清晨的雾就是晚上的星星。
她觉得这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水逆,从半年前开始,毫无痕迹又坚决地席卷她的人生。
谈了几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大吵小吵,当初淡淡的也不知怎么的就在一起了,温吞了几年,临到婚龄无论如何继续不下去,于是又淡淡地友好分手。做了几年的工作突然也觉得烦了,贝莉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烦,可能是嫌钱太少,可能是嫌新变动的工作任务太重,可能是觉得闷在办公室里天天吸长毛的地毯里的灰尘有可能慢性鼻炎,而且头顶上的灯光实在太刺眼,害她每天都要戴帽子敲电脑,捂出一额头的油。
反正她也辞职了。在发现自己到了某个瓶颈以后,她想着要不是世界爆炸就是我爆炸了——这样一脸平静地提出了辞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何等兴高采烈,然后三分钟后就遭到了父母的电话轰炸。
——他们早就知道贝莉儿最近的连连抱怨,包括生活和工作中的诸多不顺。从平淡艰苦的生活中走出来的两老对女儿的心情十分不能理解。有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哪有一帆风顺的工作和生活?谈了那么多年的男朋友说分就分,不能忍一忍?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作多稳定,钱少就少点,爸妈养不起你?不能忍一忍?将来出去找工作有多难你想过吗?
贝莉儿也没想过自己回家接受到的不是父母的疼爱而是日夜说教,好像自己这么大年纪突然失业失男就成了累赘、失败者、loser、人生败犬。她呆了一个月就借口“还要找工作”急匆匆地滚回了那个车水马龙的城市,动作如奔向曙光。这么呆了两个月,在父母打来第八个电话说“朋友介绍了一个男的你去见见”的时候她去某宝上搜了一圈旅游中介。
然后贝莉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她把积蓄和公积金都取了出来,一个月前她办下了签证,十天前她直接坐上飞机来了世界另一端的国家,断了网,不理任何人,每两天定时给爹妈发个照片证明自己一切安好。她就想着她得跑,一定得跑。再过一个半月就过年了,贝莉儿不想再面对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她申请了瑞士两个月的签证,虽然手里的钱会在这两个月内有一扫而光的危险,但是烧钱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贝莉儿一边觉得自己疯了一边想着来都来了地往外大把花钱。
其实她又不会滑雪,也不会讲德语、法语、英语也是超烂,她对瑞士乡村里的食物也不那么适应。但是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游客她就会觉得心情很好。因为她一个人,她就第二天、第三天去滑了下雪,然后就开始每天坐在门口快乐地看着许多人高谈阔论地从她身边路过。第五天她开始想如果就这样待两个月那可有点无聊,第六天她看见老板贴出了一张山中小木屋的海报。
旅店老板名叫卢卡,姓什么,太长了贝莉儿没记住。他是个非常热情的中年男人,有大的啤酒肚,乐呵呵的,看见贝莉儿的第一眼以为她是跟爸妈走丢的小女孩。毕竟华裔女孩看起来总是那么小,何况贝莉儿在自己的家乡里也是比较娇小的那一挂。老板一脸惊奇地要和她拼手掌合照,叫来老板娘利拉一起看大手贴小手,然后给她免了当天二成的房费。
后来贝莉儿实在太闲了,国外租网费有点小贵,能省则省,这里信号也常常不太好。贝莉儿经常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用ipad看下载的片子,卢卡和利拉很惊异来瑞士旅游的人为什么还在房间里宅,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度假的方式。
贝莉儿偶尔会帮他们一些忙,比如客人太多的时候帮忙拎点杂物,或是利拉煮饭煮不过来的时候看个火。有些客人还会给贝莉儿小费,虽然少这倒是笔让人高兴的收入,有人来骚扰她的时候卢卡会帮忙赶走他们,贝莉儿就会把小费数出来分他一张,卢卡狡黠的笑笑收下来,请她去喝酒。贝莉儿通常是拒绝的,她喝酒上脸,看起来十分可怕。
总之她和卢卡现在还是搭得上话的,因为要接待客人,所以卢卡英语不错,贝莉儿凑过去磕磕巴巴地和卢卡聊,借助了纸笔、手机、手势和眼神语言。贝莉儿大概搞懂了这是一个冬季度假点。去山里,体验一下从前的贵族情调,森林风情,大雪封山的美丽。
“大雪封山是没有的。”卢卡用英语和手势告诉她:“今年气候很好,没有暴雪。上下是艰难了点,反正都是些疯子要进去感受艺术,风景很好。”
贝莉儿就有点心动,再在卢卡手机里一看小木屋的照片,当即就询问价格。卢卡再三确认:“那对小女孩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价格倒是贝莉儿能承受的,一住一个月,同样的时间比住在卢卡的旅馆里还便宜。
“安全吗?”贝莉儿问。
“没人,没野兽,有简单的滑雪道,绝对安全。”卢卡说:“但上下不便,生活有点儿苦。”他上下打量贝莉儿,一个来了瑞士还天天宅在房间里的小女孩,现在还想去山里继续宅?不过贝莉儿还是要去住,于是卢卡就给她介绍了房屋中介。然后来到瑞士的第十天上午,她终于拎着自己那简单的行李,和一个大蛋糕,和一瓶好酒,穿着厚厚的冲锋服上了山。蛋糕是利拉亲手烤的,和丈夫一样热情好客的老板娘送她出门并告诉她:“如果受不了回来你可以睡在我们的柴房里,每天帮我煮饭。”
临近旅游旺季,他们的房间每天爆满,贝莉儿回来可能就没地方睡了,利拉说:“生日快乐,女孩!祝你有一个完美的假期!”贝莉儿登记的护照信息就能看见生日,她用力地拥抱她并说谢谢,脸都兴奋得红扑扑的。
小木屋的确偏远,助力车上山还要坐缆车,坐了缆车再开一段滑雪摩托,下了摩托是一个小帐篷,里面堆着贝莉儿指定的许多物资。没错这是从中国超市里采购来的调料米油,带一堆足够吃一个月的肉菜蛋,还有山一样的高热量速冻食品和零食。中介帮她用小推车推了一车肉,带她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小木屋伫立在平地上,看上去已经能满足她最美好的想象。屋子外面看着古朴,里面却是十足现代装修。有一个电壁炉,有暖气,有仓库和简单完善的厨房设施,还有一张软绵绵的沙发和同样软绵绵的床。想烧柴也可以,仓库有柴,但只能在外面烧。中介教会她怎么给发电机加油,怎么维护小木屋和除雪,然后他给她一个卫星电话,比手画脚地告诉她如果要联系的话打这个。每五天中介会在约定的时间联系她一次,如果有事情也可以随时打,警察和护林员的联系方式也有快捷键。通话费很贵,不过在山里只有这个能联系。
然后他带着她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贝莉儿在电脑图片和售后评价里都认真地看过才选择的这间小木屋,所以对她来说这大概就是将语言变到眼前来的美丽。树林里已经开始下雪,薄薄的一层,中介跟她保证说过一天就会有很厚的积雪。但是不会妨碍出行,“绝对不妨碍。”他坚定地重申。
他带她去看了蒙霜的草地,微冻的小溪,还有正在被雪覆盖的一些娱乐设施。草地边上的树有个小树屋,被醒目的橙色防水布包起来,里面放着小帐篷和求救狼烟和sos钉板。中介说如果有兴趣可以带着小炉子在草地上野营,也可以在危急的时候用它求救。
贝莉儿看见树林的那一边有什么动了动,中介说“那是鹿。”天哪贝莉儿还没见过鹿,她往另一边走的时候使劲看了又看。中介带贝莉儿走到树林的那一头,树林有一个缺口,缺口那边是悬崖,悬崖边上修了护栏,匆匆一瞥的风景很美。但这个微瘦的秃头男人还是坚决地要求贝莉儿:“不要随便到这边来,到也一定要带着电话。”然后他告诉她,从悬崖边上的这条路不可以走,那边是私人领域,过去会被告得很惨,赔很多很多钱。
贝莉儿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私人领域”。她往悬崖边上的山峰看了看,才隐约看见更高处伫立着一栋非常美丽的别墅。那可以说是另一座山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条路,中介说是因为上一个主人是连着买了两个山头的,所以小木屋和别墅其实都是他的产业,只是最近因为一些事务才把这边的卖掉了。
实际上走这条路是有点危险的,有护栏感觉也很容易掉下去。贝莉儿往下看能看见一条洁白巨大的盘山公路,在山间蜿蜒。路有一个弧度和这边很近,她点头告诉中介自己绝对不会过去的。
中介把协议上最后一条打上了勾,证明这些他都给贝莉儿解释过了。贝莉儿在协议下签上名字,接过一串钥匙,现在这就是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居所了。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看这片树林,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邀请中介留下来吃顿饭,中介用严肃的表情拒绝了她,告诉她自己要去山下享受温暖的火和黄油汤,还祝她生日快乐,度假愉快。贝莉儿笑着送他走了。
滑雪摩托的引擎声远去,贝莉儿站在原地呼吸一口空气,觉得冷得非常痛快。与世隔绝的小木屋,她的一个月,生日和新的开始,永生难忘的假期。
她对着那堆物资犹豫了一会儿,在拎东西回去和周围蹦跶中间最后还是选了拎东西,万一雪大起来感觉结冰了不好。反正有小车,推起来感觉不大费劲,不过走了两三回就开始觉得累了。她喘了口气,看着被自己堆了一半的仓库傻笑。
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见引擎声,所以好奇地走出去看。雪越发大了,她戴上了防风镜。透过镜片看到的世界是灰黑的,灰黑后又感觉能看见广阔的一片雪白和山岩的灰,和树木的墨绿。她走到悬崖边上,小心翼翼地没有靠近护栏。那辆美丽的银色的车从公路的那头迅疾地开过来,带起一溜雪花。
12月17日,天气,大雪。
贝莉儿今天醒得很早,她也说不清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兴奋。一醒来的时候好像没有任何从沉眠到清醒的过度,第一反应就窜入脑海中的昨天的问题。她往窗外看了看,雪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
她平生没有见过这样的雪景,下雨不是这样的,雨水也不会在地上留下这样的痕迹。树上的积雪更多了,墨绿和灰褐色开始被衬托成一种近似无声的黑色。贝莉儿趴在窗前看着,看了很久,外面的风吹来很冷,所以她套了一件外套。吹了一夜很干的暖气向外涌动,卷起屋檐下的雪花,一连串的将它们向外托着飘去。
屋下已经挂起了冰棱,好像因为有人住,屋子是暖的,就会这样。她惊叹着,又是拍照又是伸手去摸,手指摸在冰的尖尖上,久了不仅湿冷而且还有点黏乎乎的,拿下来搓搓手指头,都是冷冷的水。贝莉儿傻乎乎地试着舔了一口,当然不会有味道。
带的食物里有奶粉,她烧了开水冲两勺,和饼干一起吃就算是一餐。虽然厨房里昨天拎进来一些蛋和包装好的肉菜,不过她抱着那么点犹豫的心情想着:还是先不拆开吃吧,万一要原样拿下去,散开就很麻烦了,说不定也会影响二手卖掉。不过她又想这个能卖得掉吗?好像在这里虽然总是能看到那么几个中国游客,但是会买来做中国菜的就很少了。
她拿起工具出门,主要是一些融雪剂、锤子凿子什么的。这些东西拿在手上都觉得沉甸甸的。卢卡和中介都建议她在刚上山的时候试着做一次除冰作业,一个是她是单身女孩,力气小,做这种活一定要等雪小、冰雪还没冻硬的时候做。一个是因为人工除冰的费用很贵,而这在雪季又是一笔很难节省的费用,假如贝莉儿认为自己应付不来,她可以早做准备。
小木屋其实防雪措施做得还不错,不仅有完善的保温层,也有一个小小的阁楼隔离温度。贝莉儿需要按着上过的培训认真地按步骤一步步走。她有记笔记,这时候可以掏出来对。首先把卫星电话随时揣在套子里,挂在腰上的工具包里,然后爬上阁楼去看一看。阁楼很低矮,她也要微弯着腰,角落里不妨碍走动的地方可以放些杂物。用手电筒检查一下房顶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穿上衣服去外面。
外面有伸缩楼梯,自带钉爪稳定架,扣在土里爬上房顶,屋子四边都有一个隐蔽的专门做好凹槽扣梯子的地方,这样就可以把梯子放在上面,单人作业。
外面冷得要命,贝莉儿出门前看了看温度计,零下三度。但是感觉山上比想象的零下三度更冷,还好树林里没有风,而且也还没有影响视线。在有限的印象里贝莉儿认为下雪是要打伞的,因为南方的雪通常都是半雨半雪,会弄得身上又湿又脏,而她现在在门口站了半天,看起来一点都不湿。最后犹豫着走下去,靴子陷入浅浅的雪中,干燥又蓬松,一踢就是一捧飞扬的雪花。
她觉得很好玩,一切都很新奇,腰上挂着看起来很职业的工具袋,穿着厚厚的冲锋衣走在雪里,虽然重量很重,而且等会儿还要爬房顶,她还是高兴得像个傻瓜。贝莉儿现在觉得自己是一个球,干什么都有点动作困难,但情绪高涨。她把梯子往屋顶上一架,固定好,摇一摇,然后把工具袋紧一紧,觉得自己像一头狗熊一样嘿呦嘿呦地爬上去。
她光是爬上屋顶这个动作就觉得出了一身汗,闷在厚厚的羽绒衣里,毛衣紧紧黏在身上。锤子好重,她半靠在屋檐上,用小扫把把还没冻硬的雪往下扫。飞扬的雪花像海浪一样向地上扑去,扫着扫着,就露出绿茸茸的房顶。
是的,这间小木屋的房顶长满了绿莹莹的草,人们专门在屋顶上放上草皮,不仅绿化,也有吸灰保暖,等等各种好处。就是冬天的时候草枯了些,被雪压弯了腰。很多已经结冻了,叶子上有晶莹的白霜。
雪还没有全冻上,好像只有小扫把派得上用场。贝莉儿回头看了眼五米高的地面,吞着口水紧了紧雪地靴,战战兢兢地爬上房顶。雪花是干燥的,非常好扫,最下面有些地方冻硬了,用锤子敲一敲就可以把雪层敲破,露出里面颤巍巍的透明的草叶。
一切都还算容易,贝莉儿就是觉得这是个力气活,以及她得注意把雪扫下去的地方会不会对。要是砸到门前的什么东西那可麻烦。所以她每铲一块雪,就要撅着屁股爬到屋檐边往下看。雪落在平台上,她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还需要铲雪的,把门口的积雪推开,清出一条小推车能走的路。
这项活花了很多时间,贝莉儿庆幸自己选的是最小的单人小木屋——40平大小,拥挤而温馨,又容易打理。她出了很多汗,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就是一直想着肚子好饿,早上吃的太少了。这边的铲完了雪还有仓库,仓库几乎和小木屋一样大。她从这里爬过去的时候差点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屋顶上。
贝莉儿没有滚下去,反而坐在上面笑了起来。她没有戴防风镜,帽子捂在头上,嘴里喷出的都是白雾。树林在头顶上合围,参天的灰野,静谧无声。“啊——”她冲外面大声叫了一声,雪在空气中落下来,很远的地方有动静一闪而过,贝莉儿真的看见了鹿。
虽然她看不清楚,灰色的一团块块在灌木丛上跳跃而过。她相信自己看见了鹿的尾巴,它修长的腿和摇晃的屁股。她红着脸,眼睛晶亮地笑起来。
喘了几口气,她爬过去努力的把仓库上面的雪也铲完,全部都踢到房子底下去。然后她爬下来,抱着饿得咕噜咕噜响的肚子去煮饭——速冻的披萨和肉饼,塞进微波炉里,再打了一个蛋用葱油煮蛋花汤。
贝莉儿心情很好,尽管胳膊发着抖的酸痛,两腿也跟灌了铅一样,但是人就是会因为心情而激起格外的力气不是吗?她带上红酒,用小推车把食物运到了悬崖边。刚出炉的食物很热,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冒着腾腾热气,肉上覆满露珠。贝莉儿小心翼翼地坐在悬崖边上,看着广阔的山间,就着漫天的大雪吃她那顿中西合璧的午饭。
好像一个披萨加肉饼还是有点少,也或许是她今天的运动量太大了,尽管觉得吃饱了,还是肚子空空的,意犹未尽。贝莉儿用手边的雪擦了擦手,想着如果拿个杯子出来接刨冰好吃不好吃,可是她没有料到,所以没有买果酱……
她想着那个湖到底在哪里,试图斜着身体往下看的时候又一次听见了引擎声。几辆车从公路上开下去,看起来是要离开。贝莉儿想起昨天看见的那辆银色的车,那个银色的人。他的嘴唇鲜红,红得在她眼前晃。她想是因为雪太大所以要走吗?说也奇怪,看见别人也走应该自己也想走的,但是贝莉儿一点都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她愉快地晃着腿,又跑回去煎了一根香肠和一块披萨,而且真的拿了一个杯子来准备做刨冰。
她还带了ipad和蓝牙音箱,谢天谢地平板在这样的温度里还能稳定地放片,音响也能快乐地工作。她把酒杯放在远远的一边,用石头固定好,贝莉儿试着晃了晃栏杆,确定栏杆够坚固。于是她将两条腿穿越栏杆,这样地在悬崖边上晃着身体。
寒风吹来雪花,她拉紧帽子、围巾和手套,石斑鱼的声音在瑞士的大雪山间这样有趣地传扬开来。
贝莉儿用手机试着拍了张照,找风景的时候难免会看到上面那栋别墅。别墅并不能看见全貌,被山壁挡住了一半,只能看见前半部分的一点点,看见它有三层楼,美丽的砖红色,鹅毛落在红色上,轻轻地浸染。贝莉儿不知道“私人领域”可不可以拍照,她想应该可以的吧?她觉得那里好像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开了照相的放大功能,透过屏幕,她看到了那个银头发的人,小小的,站在拉开了窗帘的落地窗前,在朝她这个方向看。
啊,贝莉儿很听话的,卢卡告诉她“不可以穿颜色太浅的衣服”,她买的羽绒服和帽子和围巾都是暖洋洋的橙红色。
那个人没走吗?她朝那边招了招手:“嘿哟~”
也不知道那个人听见没有,好像这样真的好丢脸。她摸了摸鼻子,决定还是故作正经地拿出卫星电话等中介的联系。
不过一直到她看完了一部电影,冷飕飕地抱着东西跑回去电话也没有来。她按着说明书看了看,原来是没有信号。今天信号就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贝莉儿一点也不担心,挥着铲子去铲雪了,音响在平台的屋檐下放着,用最大声的功率放着歌。山林非常寂寞,也非常快乐。不管怎样,贝莉儿现在觉得自己很享受这段与世隔绝的日子。她总还是要回到城市中去的不是吗?
那天晚上信号通了,不过贝莉儿笑着和中介说:“我不打算回去啦!”
“good。”中介在电话那边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下次打来的时候,就要祝你圣诞节快乐了,莉莉!”
对呢贝莉儿才想起来,下次打电话来是22日,就要平安夜了。她说:“ok,thank you!”
然后,她挂了电话,扑到床上,就沉沉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大雪玛多多出场!
莉莉出门捡玛多多!
恩我要思考一下玛多多为啥出门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概就是出门求救或者出门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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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我在思考这篇文改什么名字
开始觉得这个名字变成现代版就难听了
但是山间遇难日记感觉很不好的样子。
有谁有提议吗?【期待脸】
第4章 12月18日-19日
12月18日。
即使做了留下来的决定,贝莉儿发现这也没想象中这么容易。雪越来越大了,中介赶着找人把剩下的半个月油送上了山——这是为了之后着想,瑞士的气温非常稳定,即使冷气团走后气温也升得有限,雪不那么容易化,所以这种大型物资得趁雪没有积得很深之前赶着送上来。
她穿上羽绒服,带上帽子、围巾和手套,带着滑雪眼镜(防风镜在这种大风雪中反而不如滑雪眼镜好用),艰难的顶着风走到约定好的那个中转点去接货。树林里的风没有平地那么大,雪下下来的时候好像漫天的……贝莉儿有一瞬间觉得它们是满头满脸的泡沫塑料,糊到脸上,冰冷。
她结结巴巴地比划着问那个帮她把油桶送到仓库里摆好的大块头男人:“会……雪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