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白袍巫师夜访巨龙先生 —— 为什么不该滥用人性的弱点？

　　广州番禺钟村，夜色朦胧，深秋的南方，也有了几分凉意。

　　晚上我很少喝咖啡，因为肯定会失眠，今天出去跑了一趟，实在是有点困了，泡了两杯老挝咖啡，客人一杯，我自己喝一杯。

　　我的朋友圈子里，白袍巫师代表着美国白人中的精英思维，既然找我来对话，中国人讲究待客之道，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

　　“巨龙先生，你认为中美贸易战，后续会怎么走下去？”白袍巫师问我。作为美国白人精英的代表，我理解巫师的这种关注。

　　“一件事，如果大家都不再看重它，你觉得后续怎么走下去，还很重要吗？”我反问白袍巫师。

　　白袍巫师一愣，他恐怕没有想到，在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如此冷淡，冷淡得就像一个老奸巨猾的老板，面对一个请求加薪被拒十次仍然不肯辞职的员工。这可能比焦虑、担心、喜闻乐见……任何情绪，都会让白袍巫师意外。

　　“这是世界经济局势里，最重要的焦点，中美的媒体都在关注，你居然毫不在乎？”白袍巫师问我。

　　“一件事嘛，你不着急，就该有人着急；如果你不着急，别人也不着急，这事情，压根儿就不值得着急……”我说了一串绕口令一样的话，把这白人绕晕了。

　　我啜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的耐心解释：“你看，贸易谈判这事情，中国人不着急，就该轮到美国人着急了，对不对？如果中国人美国人，都不着急，这事情就压根儿不值得着急，慢慢拖着呗，反正又不是火急火燎杀人放火的大事……”

　　“我算是听明白了，看来中国人不想解决问题，只是想消耗着

时间，搞什么持久战吧！”白袍巫师语气里有点愤怒。

　　我给白袍巫师的咖啡里，加了一小块红糖，慢悠悠地说：“不要着急，事缓则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中美都是大国，都不会受伤到哪里去，世事如棋局局新，棋手终究还是棋手，淡定点。”

　　白袍巫师觉得我在忽悠他，有点生气，直截了当地问我：“巨龙先生，你号称金色乌鸦嘴，就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法，中美贸易战会走向何方？”

　　我定定神，说道：“事到如今，其实很难预测未来的贸易战走向。因为原来很多的脆弱的信任默契，都已经打破。经过舆论这么久的渲染发酵，全球都已经有了‘蝴蝶效应’的气候，很小的事情，都可能引发严重的后果，而且很可能在中美之外。”

　　白袍巫师有点迷惑，说道：“你说蝴蝶效应？”

　　我哈哈大笑，说道：“你看，一个HK渣男，跑台湾杀死女友，最终NBA在中国遇到大麻烦；智利的地铁涨价三毛钱，引发了大骚乱；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因为多承担交税想闹独立；印尼、伊拉克也折腾街头闹事，闹出人命不少；韩国也有数十万民众上街……而后面这些闹事的，很难说，不受HK事件的国际舆论袒护影响。这不就是‘蝴蝶效应’吗？”

　　白袍巫师沉吟半晌，说道：“你的意思，未来变得很难确定？”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没关系啦，Chaos is a ladder。有变局才有机会，慢慢看吧。急什么，不如我们谈谈哲学，秋夜凉如水，一杯醇香老挝咖啡，两位老友喜相逢，谈谈哲学岂不是正好？”

　　白袍巫师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一副关爱神经病人的眼神：“这当口，你还有心情谈哲学，难道真的是那句话，自从得了精神病，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吗？”

　　我正色道：“越是乱世，越需要哲学。我从毛选里，得到的最重要一个看法，那就是伟大的哲学，必定产生于大争之世。方今世界，百年变局，舆论媒体扭曲世界，思考一些哲学，才不会被眼前的一时喧嚣蒙蔽，才能够

看得清未来。”

　　白袍巫师是聪明人，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世界不管怎么变，终究还是人来推动的，人性的善与恶，人性的缺点和优点，都是这个世界变局中，千千万万的累积变量。

　　“你知道吗？中美两个国家，对于人性的哲学，其实是两个分水岭，美国人把人的缺点，人性的丑恶，利用到了极致；而中国人，在努力把人性中的优点，善良的一面，发挥到极致。”我说了我的看法。

　　白袍巫师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我的看法。说道：“人性有善有恶，犹如货币的正反面，在这个事情上，中国、美国都是大国，其实都差不多。”

　　我说道：“就眼下的百年变局，你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任何和美国无关的动荡地区吗？同样的道理，你能够找到中国人煽动的任何一场国际动乱吗？这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白袍巫师愣了一下，我的话他似乎不好直接地反驳，于是说道：“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尝到霸权的好处，如果你们坚持人性善良的看法，为什么要发展这么强大的军备？”

　　我哈哈一笑：“以武止戈，乃是中国军事哲学的精华。以霹雳手段，持菩萨心肠，这难道不是大善吗？”

　　白袍巫师反驳我，说道：“人类社会，千年以来，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乃是丛林法则，你们中国人不也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

　　“胜者为王，的确不错，不过胜者施道，与人为善为王道，抑或是赢家通吃的霸道，这就是分水岭。”我耐心地说道。

　　“都是以力服人，有什么区别吗？”白袍巫师不以为然。

　　“人性中有很多丑陋的一面，比如虚荣、贪婪、恶毒、放纵……人性中也有很多美好的一面，责任、担当、勇敢、善良、自律等等……三十年来，新自由主义在英美兴起，充分利用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而在中国，虽然也受毒害不浅，但是整体而言，发挥了人性的美好一面，特别是在当今时代。”我耐心地和巫师说这个议题。

　　白袍巫师不以为然，看来并不认同我的看法。话不投机，有点冷场。于是我说道：“你知道吗？在中国有一句话，发财最快的路子，都在刑法上写着……”

　　白袍巫师受够了我的哲学说教，于是说道：“你们中国人说的，富贵险中求，这并不奇怪。”

　　我说道：“既然犯罪之路，对很多人来说，是

发财捷径，所以必须用刑法来惩戒，以做约束。对于美国这样，不受国际法约束，不受舆论谴责的国家，一旦走上邪路，恐怕也是发财很快吧？以资本主义社会一切唯利是图的尿性，恐怕这是一条不归路。”

　　白袍巫师沉默不语，显然他明白我在说什么。军事上的强悍，舆论上的操控，可以让美国几乎为所欲为，利用所有的人性负面的东西来捞钱，毕竟这种捷径，实在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诱惑。

　　“我分析美国的所作所为，我看到了人性的最丑恶一面，被美国利用到了极致，尤其是煽动地区动荡，甚至不惜用毒品。不仅是对外，甚至把这一套东西，也用来对付自己人，不仅是针对美国的有色人种，也包括美国人口根基的白人……”我抬头望着天花板，慢悠悠地说道。

　　白袍巫师点点头，终于认可了我说教的谈话：“我得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美国人善于利用人性的一切弱点，包括从小的zong教洗脑，包括意识形态的渗透，包括挑拨离间，包括人们的虚荣心，乌合之众的从众心理，贪婪和占小便宜……你知道吗？这种东西一定会反噬的。”我对白袍巫师说道。

　　“会怎么反噬？难道会有报应？”白袍巫师有点不屑。

　　“美国人利用了人性的弱点，所以他也必须变得恶毒，最终失去人性。所以，坍塌也是早晚的事情，人性坍塌了，由人组成的国家，命运还会好下去吗？有贪婪的华尔街资本家，有撒谎成性的媒体和政客，有欺诈作假的企业，有懒惰无责任感的工人，而且还是普遍现象，你让我怎么看美国的未来？”我抬起头，望着白袍巫师。

　　白袍巫师终于听懂了我想要表达的意思，说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想谈论中美贸易战了，在你眼中，已经没有谈论的价值了，对吧？”

　　“没错！发动对中国贸易战，是美国国运的重大转折点。特朗普的确是拯救美国，不惜一切代价。然而，改变人性，需要持之以恒地教育一代人甚至两三代人，才能够见到成效，而且需要惨痛的现实，而他满打满算，就算连任，最多只剩下5年的时间了。”我幽幽地说道。

　　白袍巫师喟然长叹：“难道God Bless American已经是过去，上帝不再保佑美国？”

　　我慢吞吞地说道：“其实，中国古人对子孙有很多道德训诫，比如这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这话美国人是没法理解的，毕竟美国立国至今，不过一个朝代都没有走完。没有足够的时间沉淀，帝国兴衰更替的事情也不会相信。”

　　白袍巫师似乎听懂了，似乎又不太理解，眼神里半是迷茫，半是失望。很显然，他对这一次的谈话感觉非常不爽。

　　送走巫师以后，我后来一直在想，哲学这种东西，尤其是带着历史经验总结的东西，为什么总是不太受西方人重视？也许像美国人这样，膨胀的自信在遇到现实的挫折的时候，最终要么继续自欺欺人，要么从此一蹶不振。或许，他们已经失去了面对现实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