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木：“英国特朗普”——大选背后的民粹主义

　　摘要：不久前，英国接替特蕾莎·梅成为保守党党魁的鲍里斯·约翰逊占据各个主流媒体，“英国特朗普”这一代称不胫而走。连同乌克兰新任演员总统，又一次将民粹主义推到风口浪尖。最近几年，民粹主义改写了资本主义民主选举的固有传统，增加了最高权力的不确定性。

　　它在影响资本主义民主选举的同时，也决定了一个国家是否进步以及国际政治经济的稳定与否。由此，极有必要思考一下民粹主义是否会对资本主义民主选举产生破坏。

　　英国当地时间，2016年6月23日上午7点，由时任英国首相卡梅伦所提出的脱欧公投在酝酿三年后正式开始，以赞同票占比52%为最终计票结果。由此，2016年的第一个黑天鹅事件开始冲击全球市场。

　　同年，美国东部时间11月8日晚11时，全球瞩目的特朗普与希拉里之争落下帷幕，政坛素人特朗普以274张支持票击败了传统政客希拉里，全球哗然。

　　●特朗普与希拉里

　　也是在那一年12月5日，意大利总理伦齐宣布修宪公投失败，如出一辙的出乎主流媒体和分析人士的预估，成为当年第三只黑天鹅。由此，2016年被称为黑天鹅元年。

　　这类震荡全球市场的政治黑天鹅事件，都离不开一个词，即民粹主义。当民粹主义在2017年法国大选达到高潮时，街头巷尾稍微关注政治新闻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词的存在。三年后的今天，英国深陷脱欧泥潭，与此同时，特朗普还在推特上更新动态。民粹主义，经历高潮过后，似乎早已被抛诸脑后。

　　然而2019年的乌克兰和英国，似乎依稀又让人想起了这个学术名词。本文以乌克兰和英国的政坛新秀为切入点，浅谈民粹主义如何影响资本主义民主选举。

　　1、2019年的黑天鹅

　　2019年的全球政坛，有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一件发生在普京的眼皮底下，一件受到了特朗普的重点关注。

　　在普京就克里米亚归属问题与乌克兰对峙时，乌克兰当地时间2019年4月21日晚20点，被誉为乌克兰“国民喜剧演员”的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以压倒性优势当选为乌克兰第七届总统。

　　这一事件瞬间成为全球头条新闻，对于深谙全球政治的学究们来说，他一举击败了前总统波罗申科与亲俄派前总理季莫申科，已是不可思议。而普通大众看到他的履历表，都会忍不住感叹，未免太不真实了。因为这一位弗拉基米尔不仅是政治素人，而且刻着著名演员和主持人的标签，在他的代表作品《人民公仆》里正好出演的是总统一角。这一反转，不由使人对内战消耗下的乌克兰忧心忡忡，但高达73%的支持率显然说明了乌克兰民众对这位基辅经济大学的法学院毕业生充满信心。

　　2019年7月23日，特朗普更新了推特，内容如下：

　　Congratulationsto Boris Johnson on becoming the new Prime Minister of the United Kingdom. Hewill be great.

　　●特朗普推特

　　四小时后，他的女儿伊万卡也紧随其后，虽然闹了个笑话，将the United Kingdom拼成了the United Kingston。

　　正是在那一天，英国前外交大臣鲍里斯·约翰逊成功当选为保守党领袖，接任梅姨成为英国下一任首相。“英国特朗普”开始成为各大报纸的标题，铺天盖地的报道都在分析他和特朗普有多么的相似，从长相到别具一格的行事风格，当然，还有同样的风流。

　　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民粹主义，从未偃旗息鼓，刷新政坛传统的同时，也不免让人沉思，民主选举背后的民粹主义究竟是何物？它又对民主选举产生了哪些影响？

　　2、何为民粹主义

　　当2016年三大黑天鹅事件将民粹主义带到普罗大众面前时，大多数人对这一个学术名词一知半解，彼时，知网这一学术权威还没能进入大众视野，不仅如此，学术圈将这一概念与现实结合起来研究的文献凤毛麟角，大多是理论层面的含义剖析。

　　而黑天鹅元年后，民粹主义势力在全球范围内掀起波澜，在法国、德国、捷克以及匈牙利等等资本主义国家，民粹主义政党势力势如破竹，得到越来越多民众的支持，甚至于问鼎国家最高权力。握着笔杆子奋笔疾书的学者，也开始抬起头来琢磨，民粹主义在西方民主政治制度下是什么表现形式。

　　从

本质上讲，民粹主义是一种空泛的意识形态，一种政治组织的逻辑。主要指民主制度下的政党及其政治家，为赢得选票，声称代表着“人民”的真正意愿，喊着反对国内精英、外来移民、（种族、宗教或者性别上的）少数群体的口号。以“人民”同国内精英、外来移民、（种族、宗教或者性别上的）少数群体利益的绝对对立，彰显他们与虚伪的传统政客有着截然不同的立场。

　　这一特点，从民粹主义政党的竞选纲领可见一斑，例如，为迎接大选，卡梅伦和伦齐推崇公投之类的直接民主、法国民粹主义政党主张严格限制性的移民政策、特朗普游说保护主义的经济政策等等。这些竞选口号无一不是迎合普通民众，在后者看来，这些主张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或许依稀还记得2017年法国大选，与马克龙对垒的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国民阵线的主席玛丽·勒庞，她在移民问题上的强硬态度，使她当年出乎意料的获得了三分之一的选票，要是没有后来的腐败事件，她的光环会对女性起着极大的鼓舞作用。

　　●被称为“法国最危险女人”的勒庞

　　这也充分说明了，民粹主义倾向的主张确实能够吸引民众的目光，尤其是在受够了建制派一成不变的古板保守口吻之后，他们需要更加切实而干脆地主张。

　　然而，看似有利于民众的直接民主和极端民族主义真的有益于一个国家的进步吗？声称实现这些主张的政客目的是为了国家利益还是为了赢得选票呢？这些因此而赢得选票的政党，真的有能力将他们描绘的蓝图实现吗？这些问题，只能在历史的尘烟中，留待后人去回答了。但是，在黑天鹅元年已经过去三年之久的今天，似乎也有必要做一些思考了。

　　3、 大选背后

的民粹主义

　　乌克兰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和英国鲍里斯·约翰逊的当选正是借助于民粹主义的东风。

　　●泽连斯基不愧是喜剧演员

　　在乌克兰民众看来，挑起克里米亚冲突以谋求连任的前总统波罗申科显然是不可信赖的伪君子，他背后的寡头力量也早已无处遁形，甚至一度成为民众的仇视对象。至于前总理季莫申科，她的亲俄立场也不免让乌克兰民众担心本国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

　　在这种局势下，寡头利益错综交织，最终推出来了一个能平衡所有寡头利益的参选者，和电视台背后寡头交情颇深的泽连斯基就这样被推到选举人面前，他声称对俄一定会采取强硬姿态，妥善解决克里米亚的归属问题，显然，乌克兰大多数民众相信了他。虽然吸引选民选票的是他的对俄态度，但是背后仍旧是寡头势力的助推，某种意义上也是两位落选人背后寡头势力的平衡。

　　而几个月后的英国，特蕾莎·梅数次提出的脱欧方案都没能通过议会，脱欧已然陷入泥潭。

　　2019年6月7日，梅姨在唐宁街10号做了最后一次演讲，动情处不由潸然泪下，她知道，在几百年之后，属于英国历史上第二位女首相的那一页，写着脱欧失败。而接替她的，是多年从政但却不按常理出牌的鲍里斯·约翰逊。

　　●梅姨离开唐宁街10号

　　这一位做过伦敦市长和外交大臣的金发大叔，政治履历显然比特朗普有信服力。然而他滑稽的金发、夸张的表情和说话方式，不免让人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推特狂人。

　　更加别具一格的是，这位新任首相，每天会骑着自行车穿行在伦敦大街小巷去上班，人们依稀记得，他上一次占据全球报纸封面，还是他为伦敦奥运会的选手加油助威时，被威亚卡在了空中，不忘挥舞着两面英国国旗。对于大多数从政者来说，这一尴尬场景无疑会对政治生涯产生致命打击，然而，鲍里斯泰然应对，从此成为英国报纸的常驻人物。这样看来他被选为保守党党魁，其实在许多人意料之外。

　　但也在情理之中，2016年民粹主义导演的脱欧公投，他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虽然在脱欧过程中政治态度有所动摇，但是如今他的立场已经变成了强硬脱欧派。梅姨无法提出一个得到各方支持的脱欧方案，而鲍里斯信心十足的宣布，他能在10月底向强硬脱欧派献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必要时无协议硬脱欧。

　　当时几乎所有学者都对泽连斯基和鲍里斯的上任持谨慎态度，一个政治素人真的能妥善处理好克里米亚的冲突以及实现国内经济的恢复吗？英国无条件强硬脱欧真的能够实现吗？难度都是可想而知的。

　　毕竟，10月31日眨眼就要到来，无协议脱欧前递交给欧盟的一次又一次的脱欧方案都被退回，最后协议若是真的无法达成，鲍里斯真的会坚持他经常挂在口边的无协议硬脱欧吗？无协议硬脱欧之后全球市场又会如何反应？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泽连斯基最近也卷入了美国“电话门”事件，泽连斯基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电话沟通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简而言之，就是知情人检举特朗普在与乌克兰总统的电话中，以对乌的军事援助为筹码要求乌方调查拜登及其儿子的“黑料”，而拜登正是美国前副总统，也是2020年总统选举民主党热门竞选人。10月7日，第二名检举人貌似又会带来新的惊喜。这场由民主党人佩洛西发起的弹劾势必也会对泽连斯基产生不小的影响。

　　后记：1787年，大卫为鼓舞革命者为真理而战，创作了名为《苏格拉底之死》的画作。，审判苏格拉底的法庭，挤满了古希腊的民众，当局控告苏格拉底不敬神和败坏青年，而色诺芬写下了当时苏格拉底精彩绝伦的自辩。

　　自辩条理清晰，字字珠玑，但是在场的民众用民主的方式投死了苏格拉底，360票胜140票。或许有些人只是受不了苏格拉底问而不答的辩论方式，或许有些人离得太远根本没听清法官说了什么。

　　只是在苏格拉底拒绝逃狱喝下毒酒之后，整个古希腊都在为他默哀，是民主酝酿了这一场谋杀。

　　参考：

　　多样的欧洲民粹主义及其对民主制度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