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平：《巴西太难了》

　　导读：没有贫穷过的人，不知道穷人为什么总是有很多不体面的生活习惯。同样，不再贫穷的国家也不会理解，为什么对有些国家来说，耕地比雨林更重要。——本文不是为巴西辩护，而是给大家带来另外一种角度的思考。

　　在阅读本文之前，请大家一定必须且首先要更正自己大脑里的一个潜意识。由于西方财团恶意培养的圣母癌刻意宣传误导，所以很多人在潜意识里已经不认为自己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不认为人类活动就是地球生态链的一环，而是直接把人类活动，摘除在了大自然生态链之外。但实际上，人类活动本身，也是地球自然生态的一部分。

　　人类的先祖也是自然孕育的一种野生动物而已，人类的行为和其他动物并无差别，都是在想方设法地通过一系列行为使自己更好地生存，更多地繁衍下去。人类不是神明，人类归根到底也只不过是地球诸多动物当中的一种。人类纵火焚烧森林的行为，和松鼠疯狂采集树种，树木疯狂长高掠夺其他物种的阳光和生长空间一样，没有任何本质区别。人类的纵火行为，同样是地球自然生态演化的一个环节，因此请不要把人类活动和自然生态对立起来，地球上所有动植物的一切行为，都在影响和改变着自然。哪怕人类立刻灭绝，今天的地球生态状况也迟早会彻底消亡。

　　不管物种怎么折腾，地球始终在这里，但物种会消亡。一个残酷的事实是，从来都只有消亡的物种，没有消亡的地球。地球不需要环保，需要环保的是人类自己罢了。但是，环保和发展之间存在着天然矛盾，富国的生存权和穷国的发展权之间，也存在天然矛盾。

　　当全世界都在指责巴西焚烧森林改成良田的时候，巴西政府官员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我们巴西人就不需要发展，不需要吃饭，不需要良田和城市吗？”

　　从自然资源上看，巴西可以说是天选之地。它在一个大洲里独占了几乎一半的面积，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巴西周围没有任何一个能与之匹敌的对手国家；巴西拥全世界最为肥沃的土壤资源，肥沃程度世界第一，巴西有1.5亿公顷林地可供开发成耕地，这些资源数量均远远超过中国。同时它还拥有全球储量最丰富的铁矿、广袤的热带雨林旅游资源，全球最丰富的人均淡水资源，以及各种储量高得可怕的能源；其中仅仅巴西的水能，就足够建造30个三峡大坝，满足整个南美大洲的能源使用。巴西也一度因此快速发展，成为了金砖国家。然而如今，巴西却跌入中等收入陷阱，经济出现了快速衰退，城市化进程失败，工业化普遍衰竭，教育、医疗、社会治安和人均寿命一再衰减，贫民窟的面积却在不断的扩大当中。

　　巴西，从天选之地，沦为了贫穷弃壤。为什么？因为巴西严重缺乏开发。密密麻麻的热带雨林和恶劣的野生环境，是毒虫蛇蚁的天堂，却是人类的地狱。只有极少极少数近乎原始的部落文明可以在其中勉强生存，但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进入雨林就意味着死亡。对那些身在安全的大城市、住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吹着空调上网就可以针砭时弊的现代人来说，远在巴西的热带雨林照片显得是那么的优美和壮观，但对住在雨林普遍的人而言，雨林又是如此的令人恐惧和难捱。大自然不仅是美丽的，也是狂暴的。远在万里之外的人们感受不到热带雨林的恐怖，只能吹着空调隔着屏幕安全地欣赏奇观异景，当然觉得美不胜收。但真要把你扔到那里去，恐怕90%的都市人都活不过三天。

　　现代传播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美颜秀，用镜头美颜过的雨林看起来像是娇滴滴的小碧萝，走进了才知道原来是粗野的重型坦克。

　　今天，很多中国网友都在指责巴西政府这一次的救火不利，但巴西政府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火是农牧民放的，烧林是为了垦荒，他们必须这样做，因为巴西的穷人们需要更多的耕地和牧场。” ——然而这种解释并没有平息人们的怒火，尤其是生活在幸福国家的人们，对此尤其不解。他们认为这种破坏生态求发展的道路，是错误的道路。的确，今天的中国已经不再追求破坏生态式的发展，我们甚至在修复生态。全球最大的人工林、三北防护林、退耕还林、黄土高坡人工次生林工程都在中国，甚至连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的毛乌素和库布齐沙漠也即将被中国政府推进的沙漠生态林修复工程给彻底拿下。中国政府的人工造林生态修复面积成千上亿亩，投入了其他国家难以想象的人力、财力以及资源。

　　这些环保成绩当然值得我们骄傲，但大家恐怕已经忘了，我们过去也曾经走过破坏生态换取发展的道路。

　　上个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中国也像今天的巴西一样被人指责过。当年，我们也曾经放火烧山，改林为地。当年，我们也曾经把北大荒改成北大仓。而当年的我们拿着镰刀锄头和钢钎去放火开荒的时候，西方也是十分惊恐地怒骂我们，说我们是在破坏地球生态。那时候，他们已经坐在钢筋水泥的房间里吹空调了。当年他们只需要看看电视和报纸，就为中国的林地被毁而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你以为他是在心疼中国的林地吗？不，他只是在担心哪天自己呼吸的空气会因此受到一丁点儿的质量下滑影响。至于中国人吃不吃饭，中国人饿不饿死，中国人发不发展，压根就不是它们考虑的问题。他们当年没有像中国那样饿死人，所以他们一点也体会不到我们拼命开垦耕地的迫切。

　　肉食者鄙。

　　当时的西方人宁愿全中国人都饿死，或者干脆退化成原始部落，最好是只有他们西方人能住在现代化的楼宇里享受电灯电话和汽车+空调的生活，而其他民族的人都只配住草棚和森林里的毒虫蛇蚁生活在一起。他们宁愿看到中国人退化沦为树林里的猴儿，也不愿意看到中国人满足自身生存和发展的行为，影响到他们一亿分之一的空气质量。

　　北大荒开荒资料图

　　就像住在富人区别墅里的人永远都在嫌空气不够清新，花园不够大，树林不够多，山水不够广袤一样。而一般老百姓所居住的小区则往往只要能多点使用面积就行，至于小区里的公摊绿化面积，象征性地有一点就行了。富人往往愿意牺牲套内面积来换取更多的小区绿化，而一般老百姓则更愿意牺牲一点小区绿化来换取更多的套内赠送面积。如果富人小区旁边有更多的写字楼和高速公路建设规划的话，富人们会觉得这些东西破坏了生态环境。而一般老百姓的小区旁边要是有更多的写字楼和高速路在建的话，老百姓则会感到很高兴。因为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房子地段将更繁华、上班和交通将更方便、有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诞生。一般老百姓不是不懂得追求宽阔的大园林，而是在所有人的眼里，生存和发展都要优先于生态保护。某个老百姓要是发财了，他也立刻会开始追求园林、绿化和山水。彼此之间，并无本质区别。

　　今天有些中国网友怒斥巴西的焚林垦荒；6、70年代的时候美国人怒斥中国焚林垦荒；而3、40年代的时候欧洲人则在怒斥美国人焚林垦荒。受欧洲人批评的影响，当年的美国人自己也信了这一套，1962年美国作家《寂静的春天》一书出版，此书作者认为美国牺牲生态求发展的道路是错误的。此书一面世就引发了舆论狂潮，饱受困扰的美国政府为了继续发展，甚至不得不把此书封禁过一段时间，但与此同时，美国又将这本书翻译成中文版本暗中输送到中国，这也给中国当时的发展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和破坏，并“启蒙”了一大批“环保思想家”，于是，在90年代的中国大陆也出现了一大批类似《寂静的春天》这类的环保作者和出版物。

　　到了今天，中国、美国和欧洲的网民似乎在环保问题上逐渐形成了某种合流，至少在舆论场上这种合流表现得很明显。——中美欧三方网友都开始对巴西进行严厉的声讨和批判。中国网友在住上了高楼大厦，享受到了电灯电话和空调网络的生活之后，批判其别人的态度比起当年西方人批判我们的态度，也是一点不差。肉食者鄙，未鄙者食肉后，亦鄙之。巴西人当然也可以说一句，我们也要生存，我们也要发展，但是有谁又听得进去呢？在生存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我们中国人当然更愿意选择齐头并重。但巴西人哪有这个条件？

　　之前我去参观雅西高速的时候，就十分震撼。如此庞大的基础建设工程，居然没有带来任何的生态破坏和环境毁损。一座座高达几十米或上百米的高架桥凌空飞架，不毁林，不炸山，不填沟。甚至连开挖隧道也很安静，盾构机慢慢开过去，就是一条隧道自然形成，隧道顶上的树林毫无影响。在遇见湖泊和江河的时候，也是直接架设水上高架桥，一点也不影响水体和鱼类。然而，这种近乎奇迹的工程，需要一个强大的工业化体系支撑。只有中国这样的一个超级工业化强国，才能将如此之多的资源、人才和技术有机地结合起来，形成发展与环保的齐头并进。

　　中国目前有了这个能力和水平兼顾发展和环保，但巴西没有。对巴西而言，中国的这些超级工程技术、高精尖设备、高技术人才团队以及天文数字般的财政投入简直恐怖如斯，哪怕巴西举国之力也无法实现。因此巴西雨林人只能选择要么守着生态要饭，要么破坏生态吃饭，无法兼顾。——那么问题来了，巴西人该怎么办？

　　诚然，今天我们的中国厉害了，但我们这些工业化水平不是从天而降的，也不是自然形成的，更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今天的超强工业化水平，也是当年从放火烧耕、土炼钢铁、毁林开路、污染排放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这个前期痛苦的牺牲和发展过程，必不可少，也不可或缺。这就是当年中央所提出的：”先发展、后治理“思路，这个思路，是符合科学发展观的，也被实践证明是成功的。西方看到今天中国的成功以及中国在环保事业上的突出贡献以后，也不得不选择了闭嘴。毕竟，在全世界森林都在快速消退的今天，唯有中国的森林面积是在不断增长的。中国的森林面积增长，抵消了很多国家的森林面积减少。在可预见的将来，我们还有更多的森林面积快速增长。

　　而巴西呢？

　　巴西要想建立工业化强国恐怕已经没有太大机会，但是巴西人民却依然要生存和发展。你去和饭都吃不饱的当地农民谈环保，只会被当成疯子和笑话。紧邻巴西的委内瑞拉经济已经崩溃，整个国家陷入集体饥荒和暴乱的恐怖狂潮，巴西人不想自己的国家也变成这样，除了工业化之外，他们还有别的选择，那就是农牧业现代化。随着美国在贸易上对全球宣战，巴西将获得更多的大豆、畜牧、棉花以及其他农产品订单，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农产品需求订单正在给巴西的经济和民生输送源源不断的活力，贫困的巴西劳动力人口因此找到了活下去的可能以及收入不错的就业机会。

　　美国跌到，巴西吃饱。但是天上不会掉大豆、天上不会掉牛肉、天上也不会掉矿石。巴西要想接下这些订单，就需要建设更大的水库、更多的电站、更平坦的土地、更先进的收割灌溉设备、更便捷的公路铁路运输网络。而要想建设这一切，就必须先荡平一部分雨林。巴西这片土地不仅可以提供赏心悦目的雨林照片给大家欣赏，还可以承担起整个世界的口腹之需。

　　至于“巴西热带雨林提供了全球20%的氧气，没了巴西雨林我们就无法呼吸！“这也是一种不实的夸张说法。——众所周知植物释放的氧气来自光合作用，在非光合作用的情况下植物不仅不会释放氧气，反而还会吸收氧气并吐出二氧化碳。巴西热带雨林在白天的确会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但到了晚上就开始吸收氧气、排放二氧化碳，其氧气的释放和吸收量，都是一个相当恐怖的量级，能形成良性自循环就不错了，根本不存在向全球供氧20%的可能。——再说了，雨林改成轮耕农作物之后，农作物在白天照样会进行光合作用。同样面积的人工种植物和野生植物，在光合作用下释放的氧气差距也不算太大。

　　并且周小平还认为：随着巴西经济的恢复，巴西人的生态保护意识也同样会逐步加强。毕竟，仓廪实才能知

礼节，口袋鼓才会懂环保。欧洲人、美国人、中国人走过的发展和环保道路以及心路历程，巴西人也要走一走才明白。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发展，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设，地球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全球化时代。即每个国家都要有自己的发展权，中国支持每一个国家进行发展，绝不干涉他国内政。因为我们明白，唯有全球全人类各个国家都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奋斗发展，才能真正解决人类当前面临的种族主义和资源对抗死局。像美国以前那样，只管自己吃饱穿暖，不让别人发展的邪恶模式，是极其卑劣且注定必将失败的。——当全世界只有美国吃好穿好还天天想看雨林美图和猎杀野生动物

取乐的时候，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民都将陷入没有发展、没有人权、没有保障、毫无尊严的可悲环境当中，由此积累并必将爆发的全球性矛盾将会是毁灭性的。因此，中国不会选择那条路。

　　中国支持各国发展，中国也愿意为各国提供环境保护和生态修复帮助。——我们当然希望各国在追求自身发展的同时，也积极保护生态环境，但我们却不会因为保护生态环境而勒令其他国家的人穷死饿死。人类也是自然生态链当中的一部分。森林烧毁很可惜、野生动物死亡很痛心、可人类穷死饿死了难道就不悲剧吗？只可惜，这舆论场总是有人替圣母庵哭丧、有人替热带雨林痛心，却很少有人替巴西人民的生存状况感到忧心，这简直是现实版的“人命比草木更贱”。但人命，并不比草木更贱啊。

　　最后我还想借此机会再重复我之前多次提出的观点：”地球是人类文明的摇篮，地球母亲的确孕育了人类文明，因此对人类文明而言，地球更像是一个子宫，当人类文明开始发展壮大时，就必须离开母体才能活下去。“——我曾经问过医生，为什么婴儿最多在母体里呆十个月？医生告诉我说，因为随着婴儿的身体长大，每天需要摄入的营养物需求加大，排泄物也同等加大，母体必然无法承受，所以婴儿就必须离开母体才能继续发展和生长下去。

　　其实人类文明也

是如此啊。只要人类还继续追求发展，那么我们就必然面临生存发展和自然生态之间的矛盾。奥巴马曾经说过：“如果让中国人当中的十亿人过上发达国家人民的生活，那将是地球生态所不能承受的。”（备注，欧美发达国家的人均资源消耗量和污染物排放量是中国人的3-4倍）——如果连十亿中国人的生存发展需求地球生态都不能承担的话，那么全世界70亿人口的生存和发展又该如何承担呢？所以，只要人类还想继续生存发展，那么人类就必须离开地球。如果我们人类文明不能离开地球去流浪，那迟早都是一个死字。且死得毫无意义，死得轻如鸿毛。

　　就当下而言，我当然支持环保，是一个环保主义者。但如果从更长远的时空来看，我却不愿意做一个原教旨的环保主义者。几十亿年来，地球上的生物你来我往，大浪淘沙，所有曾经出现过的生物只要不能离开地球的，最后都灭亡了，人类也不会例外。经历了亿万物种的洗礼，地球依然在这里，唯有地球在这里。因此，人类文明的出路注定是抛弃地球、去广袤的宇宙星空中流浪，成为星际文明。否则，人类的存在就毫无意义。没有能力离开子宫的文明，就必然胎死腹中。

　　地球生态环境真的不用大家操心，在过去的几十亿年里，地球二氧化碳浓度比现在高几十倍的时候有之，地球氧气浓度达到可以让人中毒的时候亦有之，地球气温高得到处都是岩浆毒气的时候有之，全球气温低到零下几十度整个星球都冰冻起来的时候亦有之……但这些对地球生态而言，根本毫无影响。过去了足够长时间之后的今天，地球不照样是绿树成荫、生物成群，一切欣欣向荣吗？所以，人类不需要拯救地球，人类只需要拯救自己。

　　而始终坚持科学技术发展，就是人类拯救自己的唯一途径。巴西热带雨林的大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心中的科学发展之火集体熄灭。很想说一句：”我渴望征服头顶的星空，对脚下的熊熊烈火不以为然。“但又担心被人断章取义之后招骂，还是不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