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自卫反击战，部队撤退时伤亡惨重？邓小平说我们吃了小亏

1979年3月16日，随着42军124师以及41军的三个师（121师，122师，123师）从不同方向顺利撤回国内，中国军队基本上全部从越南撤出，这也意味着由中方被迫发起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正式结束。

在经过长达28天的激战后，解放军在越南战场取得了相当大的胜利，其中歼敌57152人（击毙47700余人，击伤7270余人，俘虏2173人），重创敌军4个主力师，还从越南人手中缴获了不少苏式装备。

除此之外，我军还摧毁了越北的大量军事、政治、经济设施，这些措施都给越南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使越南一时半会无法在对我国造成威胁。

不过，虽然战绩可观，但我军同样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根据相关部门统计，解放军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总共减员3.4万余人（牺牲和失踪8500多人，负伤和非战斗减员2.5万余人）。

面对这样的损失，解放军是很难接受的，并且人们认为其中有不少伤亡都是可以避免的。

尤其是部队撤退回国的过程中，我军遭到了越南军队不断地骚扰和阻碍，期间有所伤亡，甚至还有传言，在回撤中损失的部队比在战场上损失的还多。

对此，有不少人都对东线总指挥许世友颇有微词，认为他的指挥“有问题”，人们还拿他和西线作比较，数落他打了不少“糊涂仗”。尤其是在回撤部队遭受损失的问题上，有些人更是将问题全部归咎到许世友身上，认为都是他指挥不力才导致部队损失惨重。

诚然，当时作为一个年过古稀，且临危受命的老将，许世友在越南的表现并没有西线战场表现的那么理想。不过事实却也绝不非人们对他非议的那般不堪，而部队在回撤时的伤亡也没有传言的那么大。

传言闹得越来越凶，以至于时任解放军总参谋的邓小平亲自辟谣，说：“告诉大家所谓我们吃亏，12日吃了小亏，我们一个营，由于指挥关系被敌人包围，回来了一半，损失了一半。”

那么，许世友在越南战场上的指挥表现到底怎样？部队在回撤时的损失到底有多大？

本期文章，笔者将为大家解读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许世友，回首这位功勋老将的最后一战。

首先不得不提的就是，中央军委为什么要选许世友做东线总指挥？

要知道当时粟裕大将尚且健在，又是我军的“常胜将军”，他在指挥大兵团作战上还有着非常深的造诣。单从指挥方面来讲，粟裕无疑是最佳选择，那么中央为何不用他呢？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特殊时期才刚刚结束，粟裕恢复工作不久，他对军队的相关事宜还不甚了解。而另一方面则是在对越作战问题上，粟裕和叶剑英元帅持相同态度，都反对对越出兵。

所以中央基于这两点考虑，放弃了对粟裕的考虑，转而考虑其他老将。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元帅、大将们大多去世，上将也所剩不多。因此，尚且活跃在军事指挥一线的老将许世友，便成为了不错的人选，再加上他当时广州军区总司令的身份，更加坚定了中央对他的选定。

就这样，已经74岁高龄的许世友临阵挂帅，肩负起了国家和中央寄托给他的重任。

对于他本人而言，这是一次机会，同样是一次挑战。

其实纵观整个东线战场，许世友打得还是很不错的，他并没有辜负中央的信任。

根据当时的形势，东线战场的自卫反击分为了三条线开展，即谅山方向、禄平方向以及高平方向。

在谅山方向的55军自然不必多提，连歼敌军两个王牌师（“金星师”第3师，“首都防卫军”第308师），还一举攻克了整个谅山市，使得对越自卫反击战战果达到高潮，甚至险些剑指越南首都河内。

而禄平方向的43军同样出彩，127师仅用一天就占领了禄平县城和附近高地，凭借着高速推进，他们很好地支援了谅山方向的推进，后来127师更是解锁了“强渡奇穷河”的辉煌成就。

但是，败笔就在高平方向，也正是因为在这个方向的指挥失常，导致许世友饱受非议。

根据原定计划，高平方向总共投入7个师，在预计3-5天的时间里全歼该地区的守军，即越南另一支王牌军346师，以及一些地方附属部队。

不过越军这支王牌同样不简单，他们有着“高北师”之称，非常擅长打丛林战和游击战。在这支越军部队的阻挠下，我军投入在该地区的兵力大大超过了预期，达到了11个师。而且战役也是整整打了28天。作战时间贯穿整个对越反击战争，却依旧没能完全解决该地区的敌人。

那么，高平方向为什么打得那么艰苦呢？

不可否认的说，原因的确有很大一部分出在指挥问题上。

根据当时广州军区军前指的指示，对于高平方向的打法是大纵深远距离穿插。根据指示，我军集中了41军、42军、43军129师以及一些直属部队采取“大胆穿插，包围迂回”的战术，企图在最短的时间里全歼346师，然后“断退路，包围住”，最终“先围后歼”。

这些打法都是我军在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时期的典型打法，也是我军的“上树本事”。

但这一次，这种打法却没能奏效，因为越南的实际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且在实际的穿插过程中，解放军所遇到的问题，也是完全超出了预想的。

比如越南山区的地形地势，是东线军队完全没有经历过的。热带气候、丛林密布，路少、路窄、路况差，这些问题都是军前指完全没有料到的。因此，在部队实际的开进过程中，根本不可能按照规定时间到达指定地点。

就以41军主力121师为例，他们的任务是是从念井突破国界，然后歼灭莫隆地区的防守越军，随即向董赛、班英地区穿插，最终攻占高平南侧纳隆桥的807高地，以此来与42军形成对346师的包围之势，并将其分割歼灭。

当时121师的穿插路线直线距离在37公里左右，考虑到山地系数等因素，实际距离大概在80公里左右。因此，军前指要求121师在战斗打响后12小时内穿插到位，12小时穿插80公里山路，这是非常困难的。

2月17日凌晨5时许，战斗正式打响，121师随即按照计划开始向莫隆地区的越南守军发起进攻。很快，121师先遣主力363团就冲出了国界，并且开始向807高地方向急行军。

但在进入指定穿插路线后，121师这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越南茂盛的丛林根本不适合坦克部队的进入，而沿线公路又早已经被敌人牢牢控制。

为了不耽搁时间，副师长李培江只好带领363团轻装隐蔽前进，坚决不与沿线越军做过多纠缠，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指定地点狂奔。但尽管如此，沿线的恶劣条件依旧阻碍着部队行进，最终整整用了28个小时，才算到达了指定地点。

而且由于先遣部队尽量避开越军，这导致后续部队不得不再次面临越南军队的侵扰。特别是后勤部队，由于缺少战斗力，遭到了越南军队针对，期间有不少战士牺牲和失踪。

而到了指定地点的363团，一时等不到后续部队的到来，加之后勤补给线断裂，全团还陷入了缺粮的境地。

在穿插过程中，121师可以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一方面是险象丛生的自然条件，另一方面是来自越南军队的偷袭和伏击。除此之外，121师上头还顶着严肃的命令，这重重困难累积下来，都直接导致了121师损失惨重，战士们都叫苦不迭。

最终在经历了长达60个小时的艰苦穿插后，121师最后一支部队才到达指定地点的809高地，此时已经远远超出了规定期限。

虽然高平战役最终还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不仅歼灭性地打击了346师，还歼敌19062人，这一数值直接占到了东线歼敌总的47%。

但与此同时，各参战部队也受到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伤亡达到了17000人（阵亡失踪3600多人，负伤8000多人），这一伤亡也是超过了东线总伤亡的一半。

对于整个对越自卫反击战而言，这一战的战果还是相当不错的，我军所付出的战损也可以接受。但对于41军的战士而言，这一次穿插任务却是相当失败的，而这一次的经历更是如同噩梦一般。

所以，战士们把怒火和委屈都发泄在了越南人身上，但虽在战役之外却始终关注这场战役的局外人，就把怒火发泄在了许世友身上，认为许世友指挥出了问题。

就如同当初许世友在电话中斥责粟裕那般：“手在地图上一卡一卡就下命令，当兵的可用得是两条腿！”

因此，针对这一点，人们就如同抓住了“小辫”，既然你许世友都能讲得出这个道理，那么落实到你身上，你又是如何做的呢？

对于许世友来说，他的确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东线战场的最高指挥，计划、命令都是出自他手，所以这“账”他没法赖。

然而，当我们重新打量这场战役的前前后后时，许世友情有可原。

首先，在许世友最初的作战方针中，这场仗原本不是这么打的，这个大纵深的迂回战术也并不是许世友的本意。

在许世友上报给中央的报告中，他的原定方针是这样的：全线展开，同步推进，浅进纵深，分割包围，稳扎稳打，各个歼灭。这24字方针，威慑力十足。

可以想象，如果按照许世友这个方针来打的话，那么部队更能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兴许部队根本不会出现后来的前后脱节，损失惨重的情况，而取胜后的战损，也会小得多。

但是，许世友这个计划虽然好，却与中央要搞“大纵深远距离穿插”的想法不相符合。因为当时国际压力非常大，尤其是北方的邻居苏联。一旦解放军深陷越南泥潭，苏联的不稳定性就会展现出来。

苏联会不会直接参与对越自卫反击战？北方的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这一切都是谜，北方邻居带来的压力太大了，军委领导考虑的是速战速决，“大纵深远距离穿插”，只要让越南知道我们有这个能力就好，没必要深陷战争泥潭。

所以许世友的建议被拒，许世友只能按照中央的指示来重新制定作战计划，而此时的他，已经多少有些有心无力。

另外，许世友的指挥失利与部队的实际情况也有很大的关系，甚至可以说这是导致高平战役惨胜的根本原因。

自抗美援朝战争以后，我军就没有再经历过什么大规模战争，特别是许世友所在的广州军区，长期没有实战，部队的战术要落后一些，以至于闹出把步兵绑在坦克上的荒唐场面。

没有实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特殊时期的影响。在特殊时期，军队是受到波及最严重的单位之一，期间不仅取消了军衔制度，甚至连军队的基本拉练都陷入了停滞。受到了如此影响的解放军，战斗力可想而知。

因此，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军委才会想要把军队拉到前方锻炼，毕竟从实战中成长起来的部队才能真正成为国之栋梁。在这个信念驱使下，一支支疏于战争的队伍被送到了前线，其中还包括了很多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

1、越军受美军的洗礼，战斗力高（号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

2、我军受特殊时期影响，战术落后；

3、部队长期没有实战，我军投入新兵；

4、56式半自动步枪在丛林中战斗力弱；

5、没有军衔制，部队打散不能迅速确定组织关系。

这几点是导致高平战役不顺利的原因所在，而这些主观因素，又恰恰不是许世友能够控制的。

值得庆幸的是，解放军虽然长久未战，且遇到的困难重重，但中国军人一脉相承的“军魂”一直都在，秉承着“中国军魂”的解放军战士们，凭着大无畏牺牲的精神和敢于吃苦耐劳的毅力，最终击溃了越南军队，打赢了这场战争。

因此，高平战役的不完美，并不能全部怪罪到许世友头上，因为当时的情况就算让粟裕上，也未必能够比他做的更好。

许世友在战役中的表现不如西线战场，因为他没能在战场上有太出色的创举，而这或许也是出于他只是一员“勇将”而非“智将”的缘故吧，毕竟许和尚一直以“勇”著称，当年干74军的时候就有他。

在谅山被我军完全攻占之后，我军就作出了撤军的告示，尽管当时许世友力主直取河内，但由于中央深谙国际形势的变化，他的请求并没有被同意。（ps：当时毛熊还没有死，北方邻居带来的压力属实有点大）

然而尽管如此，许世友还是作出了一副进攻之势，直到越南方面将驻守在柬埔寨的主力部队回援之后，许世友这才作罢，开始于3月6号晚正式撤军。

在经过整整十天的撤军后，解放军战士才基本从越南全部撤了回来。虽然途中遭到了越军不少阻挠和骚扰，但好在损失并不大，而且解放军在撤退过程中采取交替掩护的方式，以边回撤、边搜剿为指导方针，在顺利组织回撤的同时，还顺便打击了不少残敌，从而扩大了战果。

那么，为什么会有“解放军在回撤中损失惨重”的说法呢？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于50军150师448团，因为这个团2营的失利成为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最大败笔，同时也成为我军的最大损失。

我们来看看448团2营的失利的过程。

448团由于参战较晚，完成任务后就驻守在班英地区，直到3月12日收到命令从该地区撤退回国。不过在回撤路线和行军方式上，150师师部和50军驻该师工作组却产生了巨大的意见分歧。

师长刘同声表示，448团应该同大部队一样沿公路乘汽车，以摩托化输送的方式回撤。但军工作组却表示，队伍还没有受到应有的锻炼，所以主张448团沿121师的穿插路线回撤，也就是沿班英以北的天丰山区小路回撤，顺便在和沿途越军打上几仗，以达到锻炼的目的。

双方争执不下后遂上报了广州军区。当时许世友考虑到我军的整体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便同意了刘师长的提议，让448团乘汽车回国。然而，150师的电报部门却漏译了这条重要指示，最终迫使448团只能听从军工作组的意见，沿小路徒步撤回。

在回撤过程中，448团遭到了越军的阻击，而且敌军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密集火力打击我军，使得2营和团主力间的联系很快被中断。

在得知了2营失联的消息后，150师师部原本是要采取接应计划的，但由于军工作组认为448团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在鉴于我军得胜，越军溃败的前提下，军工作组否了刘师长的提议。

当时448团跳出敌人的包围，但是由于部队组织力弱（军衔制取消的问题），不能迅速恢复组织，战斗力弱小，根本根本无力接应2营。

于是，从没打过硬仗的2营，只得独自面临越军的疯狂报复。由于2营大多数是新兵，且兵力不足，最终导致了部队被越军逐个击破。除了部分连队突围外，几乎整半个营都被越军“吃掉”。

448团的这次失利，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最大的失败，共导致整个营共542人失散（其中219人被俘后归国），且丢失各种枪支达407支。这样的结果，也注定了这一战将成为我军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最大耻辱。

也正是因为这次失利，使得人们对解放军的回撤损失众说纷纭，其中还流传了不少谣言。

不过要知道，448团的失利仅仅只是一个特例而已，不仅不能将其以偏概全不说，单是这次失利造成的损失，也根本谈不上是“惨重伤亡”。

前前后后我军撤回数十万大军，只有这一个营损失惨重些，这样的结果，我军自然是完全能接受的。

但是士兵们感觉到不满意，毕竟此次出国作战，没有打出威风，反而损失不少。于是纷纷非议许世友，认为此次失利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上级指挥不行。

非议闹得越来越凶，以至于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邓小平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情况报告会上特意辟谣，说：“告诉大家所谓我们吃亏，12日吃了小亏，我们一个营，由于指挥关系被敌人包围，回来了一半，损失了一半。”

部队撤回时有伤亡不假，但军队不像传言中那般“惨烈”，断没有到达“全军覆没”的地步。而且伤亡的原因，也并不是来自于许世友的指挥，当时50军工作组的几个领导，都在回国后受到了相应的处理。

其实对于许世友这位老将来说，他实在是不应该受到如此多的质疑，因为他一生对国家和人民忠烈，他也尽力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无愧于民，无愧于心。

对于自己所受的质疑和误解，许世友也是非常清楚的，对此他还表示：“至于这一仗打得如何，中央军委是肯定的，外界有不同的说法，下面有不同的认识，这不奇怪，还是让广大干部去评说，让广大人民去评说，让历史，让后人去评说吧！”

可以看出，这位一生戎马的老将，其坦荡自始自终，从没有过改变。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间距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是我们从未遗忘。每当笔者在网络上看到有关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文章，我都感觉到十分自豪。

我们没有遗忘英雄，没有遗忘那些为新中国奋斗的勇士。

在这里，笔者由衷的嘱咐那些最可爱的人，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