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兵：混合战争“大棋局”中的小卒与王后

　　一、制造混乱是控制社会对抗的崭新方式

　　2010年之后许多军事、政治专家将当前复杂国际局势的特征概括为“不战、不和”，“混合战争”这一概念的使用频率明显上升。美国近期的事件再次从全新的角度、突然暴露了这一新型武装冲突的诸多特征：不仅可以在外线，而且可能用于在国内政治斗争中达成战略目标。

　　这一背景下混合战争成为国家间、国内政治对抗的全新样式。

　　混合战争战略可以统筹大量非暴力、暴力对抗方式，利用行政、社会经济和文化世界观领域的政治操控要素，制造不确定性和风险，找到独特的新型强迫、施暴方式，在混合战争各种现象之间建立全新的联系。当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微小控制影响掀起真正的滔天巨浪时，混合战争的非线性特征将体现得淋漓尽致。

　　国家、非国家主体通常基于以下考虑发动混合战争：对手难以察觉这些行动、无法及时做出反应，信息交换速度快、容量大，目前的国家、国际规范法律基础不完善，并不适于此类冲突。

　　当前局势下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美国利用全球临界状态为自己利益服务的战略是混合战争构想的基础。早在1998年“可控混乱”构想的提出者之一马恩就直言不讳：“我有一个愿望——如果临界状态符合我们的国家利益，应公开推波助澜并加以利用，例如，消灭伊拉克的军事机器和萨达姆的国家，此时我们的国家利益优于国际稳定。事实上，无论您是否已经意识到，当我们鼎力支持民主、市场改革，通过私营渠道大力支持媒体发展之时，已经在采取措施加强混乱状态”。显然，维护狭隘的国家利益是美国对外政策的全部，其他国家、国际社会的利益被其抛之脑后。

　　不久前美国国内局势的发展正应验了这句成语——“作茧自缚”：国内政治斗争相互叠加，沉重打击了整个“自由世界堡垒”国家体系。

　　美国的系统性危机暴露了华盛顿多年战略的弊端：通过制造临界状态、发展全球不稳定，无视现存的国际规范，无条件谋求自己的地缘战略目标。国务院和五角大楼再次确认，核优势和压倒性的军事实力并不足以达成美国国家政策的所有目标：维持军事、经济超级大国的地位，保证在国际舞台上为所欲为，畅通无阻地进入世界重要地区。全球出现了新的军事、经济中心，有可能对美国的唯一性发起强大的挑战。华盛顿的对外政策不得不适应新的现实，基于武力、非武力相平衡采取更加灵活的方式。有人认为，目前美国及其统治精英正处于国家现实悲剧（爆发内战）的边缘。如何才能让对国家体制、当地权力机关信心全无、已经四分五裂的民众重新实现精诚团结？

　　二、逆水行舟

　　显然，出路有两条：

　　- 发动大规模战争，将迫使人民团结在政权周围，此时颜色（民主党的蓝色或是共和党的红色）将变得无足轻重。普京总统在达沃斯在线世界经济论坛上宣称，当前的世界形势是，出现了爆发“所有人反对所有人”斗争的现实威胁。

　　- 新冠疫情，国家被视为让人民免受传染的唯一保卫者。

　　美国举足轻重的精英们出于狭隘的自身利益制定政策，最终破坏了政权的合法性，导致国家陷入危机。特朗普当局执政期间，政治体系按照政治现实运转的条件并未形成，而且政治团体之间已经无法进行开诚布公的讨论，辩论变成了无休无止毫无依据的相互指责，开始利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世界观因素，各种行动逐渐汇集成民主党、共和党击败对手的统一战略。

　　混合战争开始发挥国内冲突的功能，旨在通过武力、非武力手段夺取政权。此时“颜色革命”技术成为国内混合战争的催化剂。

　　三、一知半解导致危机四伏

　　此时正确理解“混合战争”现象至关重要：这是现代军事冲突发生变化的重要结果之一，最终将导致冲突新质理论的形成，这一冲突与之前的对抗方式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需要认真研究下列三段论：“混合威胁——混合军事行动——混合战争”。俄罗斯专家指出，应在保证国家安全的学说文件中建立研究这些概念的科学基础。尤为重要的是，基于这些概念的共性与个性，研究敌人如何利用新的能力挑起“颜色革命”。在国家、武装力量做好应对可能武装冲突的措施体系中开展这项工作。

　　伊瓦绍夫上将认为：“今天军事科学的确应该实现突破。首先就是在具有整体性的所谓混合战争领域，实际上针对国家所有重要领域展开。我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究竟什么是混合战争。当然也没有相应的理论。我们也没有对抗这一战争样式的战略，例如如何在信息、教育、科学和军事领域展开防御”。

　　对俄罗斯而言，混合战争的下列因素有可能使这一战略具备颠覆国家的破坏力：

　　- 非线性，微不足道的破坏影响能够引起大规模的变化，将覆盖整个国家领土，不分前线与后方；

　　- 特有的不确定性、风险，表现为在很大程度上与这些范围的传统经典解释大相径庭；

　　- 夺取政权所利用的威胁具有人为性，展开研究需要采用非传统的方法；

　　- 需要采用特有的方法确定混合威胁针对的对象；

　　- 按照既定战略在时间、空间和运用规模方面同步协调实现针对国家社会生活各领域的威胁；

　　- 向对手目标施加混合压力的规模、强度要求制定政治战术，不允许超过规范法律的门槛，禁止将抗议活动传化为残酷的武力对抗；

　　- 混合战争不宣而战，而其破坏影响在最后阶段才显现出来，此时对手的对抗能力已丧失殆尽。

　　非国家主体武装组织参与战斗行动，使非典型混合冲突具有了多维性的特点。恐怖组织、私营军事公司的国家、意识形态属性十分模糊。冲突中行动的军事、非军事方式对比关系发生了变化。非军事暴力手段主要有传统的公开外交、法律经济、意识形态-心理、信息、人文、情报、技术和其他影响工具。正确选择战略可以达成聚能、系统性效果。

　　混合战争概念通过综合运用常规、非常规组织，同时动用民用力量使各个领域的行动联成一体。混合战争的突出特点是，手段力量多元，军事活动、资源、武器装备补给、信息与经济战相互交织，而且实施方案、计划人为造成政治、社会和经济不稳定，妄图引起政府解散或更迭。

　　四、“颜色革命”之后，国家政变接踵而至

　　通过混合战争为“颜色革命”创造条件，借助可控人群，引起所谓人民暴动实现国家政变，推翻政府。多维手段紧密结合的例子不胜枚举：乌克兰、白俄罗斯、吉尔吉斯的事件。西方也企图造成俄罗斯的局势混乱。今天美国国内的事件也明显失控。

　　国内冲突的混合战争战略决定了其目的定位，国家机构希望参与战争行动，利用现有的资源取得胜利。应充分考虑到战争的下列新维度：

　　- 冲突具有多维性，采用军事、非军事影响样式，致力于运用意识形态手段和现代“可控混乱”技术；

　　- 战争基于消耗敌人，因此时间因素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决定了混合战争具有持久性，这会对预测其进程、结局产生影响。筹划持久军事冲突时，混合战争的“摩擦”、“损耗”因素非常关键。对于混合战争战略而言，“损耗”因素非同寻常，因为它描述了战争要素的状态：由于持久的冲突造成消耗、“因战争疲惫不堪”或筋疲力尽；

　　- 新维度具备了否定之前战争的地位、能量，形成了冲突转变的质的基础，决定转入新的非线性战争范式。

　　可以用哲学概念“跨越”描述上面最后一个维度，表示现象的发展超越了不可突破的边界，决定了混合战争的创新、质的差别，与经典的战争迥然不同，形成了特有的递进关系：混合战争——“颜色革命”。

　　世界观方案是信息战（作为混合战争在文化世界观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的战略目标。混合战争国内维度中，各种关键因素发挥作用，决定了冲突样式方式的激进变化，形成新质，信息通信技术推动国内力量出现两极分化。只有上述因素综合、一体化运用，才会对将混合战争作为夺取政权的工具产生决定性、质的影响。

　　过去冲突的多维性已经在夺取政权的实践中显露无遗，但今天这种对抗达到了全新的技术水平，获得了别样的规模、尖锐程度和威胁现实性。美国国会大厦的“风暴”正是这一构想提出者在其他国家制造全球临界状态的咎由自取，成为一种强大的刺激因素，严重动摇了美国社会、经济基础。

　　如果事件照此场景发展下去，将可以对混合战争——“颜色革命”这一递进关系进行重新评估，控制社会内部对抗的方式方法可能突然发生量变，导致战争由线性向非线性范式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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