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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吉军:关于郑州雨灾的反思,或将影响全局战略

作者 :Hbu 2021-07-28 20:08:52 审稿人 : admin

  郑州连降暴雨,引发城市内涝,洪水倒灌入地铁和隧道,部分泄洪河道决堤;郑州周边多个城市经历同样雨灾,损失轻重不一。

  在抗灾抢险过程中,各地基层政府表现出相当负责的态度,帮助人民群众疏散转移,人民子弟兵第一时间紧急出动参与抢险,救助受灾群众,受灾群众积极自救互相施以援手,全国各地捐款捐物出车出人,大力支援河南人民抗洪救灾。

  在河南各地的抗洪抢险过程中,我们看到上演了无数平凡人演绎了感人至深的大爱精神。

  如此种种,体现了中原大地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以及人文精神的厚重!

  从此,河南人三个字将响彻神州大地,任何人也不可小觑。

  暴雨引发洪灾,作为突发事件,河南人用自己的受灾经历为全国人民敲响了警钟。各地防汛防洪工作因此得到空前重视,事前部署更加细致。

  在无数感人事迹的背后,我们还要看到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中国大部分城市都面临巨大的应急压力,如何应对地震、城市洪灾、高层火灾、疫情、缺水缺粮等重大课题,都对我们提出了新的

要求!

  我们有必要总结郑州暴雨引发灾情的原因,尤其是围绕停产停工问题,以及5号线地铁险情问题,京广隧道险情问题要展开深入灵魂的反省,勇于直面问题,坚决杜绝麻痹大意思想和经济挂帅冒险生产的错误意识,迅速梳理不合理的防灾机制,同时还要对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进行澄清辨伪,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未来的发展。

  1、干部

  客观而言,中国近年城市化进程增速过快,各地区中心城市极力追求规模扩张和人口提升,导致大城市病已经成为目前我们亟须解决的焦点问题。

  面对城市化为主的社会现实,我们的政府、群众、专家在一定程度上都欠缺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

  很多问题由于没有经历而无法预知危险的来临,这是人类的通病。

  在我们现在的领导干部中,如果有人能够预见到危机的潜伏,那都是极具慧根的智者。有些领导干部即便无法预见到危机,但能够做到忠于职守,严格执行已有的规定和方案,也能做到化险为夷。

  这两种类型的干部,在现实中都广泛存在,如果放在合适的岗位都可以发挥独特的能力,做出应有的成绩。

  在现实中,我们最怕的是既没有创新精神,不敢担当,也不愿按部就班执行好既定方案的干部。

  汉朝飞将军李广是一代名将,但同时期与李广齐名的程不识也是战功赫赫。

  李广担任上郡太守之时,率领百骑一箭震退匈奴数千兵马,此后李广的部下都奉其为神明,而匈奴人看到李广的旗帜就望风而逃。

  因此,李广统兵基本不太讲究军纪与章法,行军到一个地方随便安营扎寨,派出斥候放哨就安然高卧。士兵因为既轻松又安全,都愿意跟着李广。

  另一位汉军名将程不识,与李广截然不同,每至一处,必先选择有利地形构建防御阵地,每天晚上还要派人打更巡营,一板一眼,一丝不苟,丝毫不敢懈怠。士兵苦不堪言,都愿意跟着李广,不愿跟随程不识。

  程不识对此有清醒地认识:李广随意行止,是因为部下上下一心同生共死。我这边虽然自己麻烦点,但是敌人也没机会打我。

  太史公司马迁十分推崇李广,赞之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又赞之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但是,宋朝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对李广并不认同,认为李广这种将领靠个人能力领军,别人无法效仿。真正的军队建设,还得用程不识这种军法为上的方式。

  在现实中,很少有人同时兼具程不识和李广两个人的优点。

  程不识的严格执行,是所有党员干部成功的共通点;李广的临机应变,是优秀干部之所以出类拔萃的特殊能力。

  近年,我们各级政府反复强调政治执行力,保障了中央重大战略部署的贯彻推进,实现了各领域工作全面发展。

  不过,具体工作中的执行力和主观灵活性,原本就是一体两面相辅相成的两个组成模块。过于强调执行力,就会形成对上级决策的依赖;过于强调灵活性,就会导致自由主义的泛滥。

  如何在执行力和灵活性之间找到平衡点,对所有的干部都是考验。

  2、灾情

  郑州暴雨并非没有预警,气象部门先后做出五次预警,并建议停工停业停学。

  7月19日,郑州市委书记徐立毅冒雨督导防汛工作,要求各级党委、政府和有关部门要把防汛工作作为当前头等大事,必须确保实现“重大水利工程不出事,因地质灾害、小流域洪灾等引发的人员伤亡不发生,重要交通不中断,城区居民家中不进水,城市局部地区不出现长时间积水”的“五不”目标。

  客观来看,有气象部门的预警,有主要领导的指示,郑州市完全有理由做好充分的防汛准备。

  但是,最令人遗憾的是,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气象部门的预警没有得到充分的重视,人们依然习惯性冒雨上下班,继续进行各项生产经营活动。幸运的是,暴雨来临时,大中小学校都已经放暑假,否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根据目前流传的信息显示,郑州市地铁在地铁隧道进水,多个站点进水的情况下,没有采取果断措施停运,是最大的问题。按理说地铁有最完整的信息交互系统,几乎可以做到信息瞬时传达,完全可以第一时间做好应急处置。

  事实的表现是,各级人员都在等待上级命令,不敢采取任何打破常规的应急手段。这种状态之所以出现,首先是因为各级干部都不愿承担决策风险,把决策压力和决策风险完全交给上级和上上级;其次是地铁应急预案演练不充分,缺乏真正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这次是洪灾,如果是火灾,或许造成的损失会更大。

  从这个过程来看,郑州地铁系统在机械地执行上级“重要交通不中断”的命令,而没有承担起应有的防灾排险的责

任。

  当然,在和平年代,每个人都是平凡人,大部分具有英雄特质的人都被现实消磨了所有的棱角。明哲才能保身,圆滑才能处世,生存压力如此之大,谁也不愿出格做事而丢掉饭碗。

  面对现实的压力,每个人都有苟且的一面,我们对个体进行苛责的同时,也许还应该存有一点怜悯和同情。

  比起郑州地铁,更加危险的是京广隧道。但是,京广隧道因为雨水上升的时间给了人们自救的机会,所以绝大部分人都顺利大逃亡。关键是人们自发的互相提醒大家弃车逃生,拯救了很多对危险来临无知无觉的人。

  京广隧道救人的一位英雄人物是侯文超先生,他曾亲身经历过2012年北京的7.21雨灾,所以深知车辆陷入水中的危险。他第一时间觉察到危机,迅速提醒大家逃生自救。当时有上千人一起从隧道中逃出来。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京广隧道的人不能顺利逃亡,这场灾难的损失将完全无法承受。

  这就是经验的价值和意义。

  在自然灾害面前,中国人民一直战天斗地,从不畏惧。但是,对于超级大城市中发生的各种新型灾害,我们依然缺乏应对经验。

  2018年,国家应急管理部刚刚成立,至今才3年4个月,已经经历了多次考验。

  新的形势对应急管理部提出了更高更紧迫的要求,需要依靠科学理论、专业能力,以前瞻性的眼光,制定出全面细致可执行的防灾应急方案,并且以法律法规的形式颁布下去。

  一旦相关的法律法规颁布实施,未来防灾应急的危机决策权就可以放在应急管理部门实行,而不是一味等待党政一把手拍板。

  让专业的干部,负责专业领域的决策。让专业领域的领导,承担决策压力和决策风险。

  这是应对危机比较合理地决策机制!

  3、现实

  在本次郑州洪灾中,我们发现,今天的中国社会比起20世纪更加脆弱!

  关键的原因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应用,中国社会高度依赖电力设施和互联网通讯。

  互联网资本鼓吹并全面推进的共享出行和共享单车,因为城市停电断网,导致无法扫码骑行,郑州市民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可替代的交通工具;

  互联网资本鼓吹并全面推进的外卖,拼团,跑腿等服务,都因为网络中断和交通瘫痪全部无法提供服务;

  互联网资本鼓吹并全面推进的社区团购,在灾情之中根本不可能形成有效配送,人们只能依靠家中储存的物资生活,实在不行还能到家门口的便利店或者生活超市紧急购物;

  在各大城市甚至广大乡村全面推进的扫码支付,一定程度上使中国社会成为无现金社会。在郑州洪灾中,很多人身上没有现金,手机断网无法扫码,基本的商品交易行为都无法完成,甚至出现了以物易物的交易!

  如果我们继续任由互联网资本无序扩张,甚至全面接管人们的衣食住行,中国社会应对危机的能力将完全交给资本平台。

  一旦天下有变,渗透着国际跨国资本的中国互联网资本平台,将带来极大的变数。

  这种潜在的风险,任何政权都无法承受。

  中国政府绝不能再相信国退民进的套路,如果继续让渡政府权力给社会组织或者私营资本,未来政府的组织能力、动员能力、应变能力都将大打折扣。

  中国央行正在准备中的数字货币,或许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无现金社会的风险。毕竟数字货币可以实现双离线支付,像纸钞一样实现满足飞机、邮轮、地下停车场等网络信号不佳场所的电子支付需求;除了上述这些应用层的风险,我们必须牢记互联网的底层控制权在美国手中。前不久美国全面封杀伊朗官方网站,就是一个重大的信号。

  中国有必要建立完全受控于本国的新兴互联网体系,建成后保留与国外互联网的接口即可。

  在互联网之外,城市电力保障是个重大课题。遇到灾害,我们必须有能力实现紧急供电,不能因为线路进水等问题导致城市瘫痪。

  城市电力储能问题,替代性应急能源问题,都应该列入城市建设规划之中进行考量。

  关于城市排水和泄洪问题,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中国大城市快速扩张,新城区建设过程中普遍采用了比较超前的规划方案和先进的技术,城市内部排水管道基本健全。

  但是,城市规模过大,带来的整体排洪泄洪问题,必须成为每个城市的核心课题进行研究。

  城市周边有没有天然的河道和水系进行依托,是城市排洪的首要前提。如果缺乏天然水系,那么人工水系如何建设,就必须提上日程。

  在洪灾之中,广大农村也不应该成为舆论关注的盲区,农村水利工程建设,防汛防洪设施建设,都需要各级政府密切关注。

  我们有必要认清一个问题:所有的经济建设的成果,都有可能因为一场洪灾毁于一旦!发展经济与防汛防洪并不矛盾,而是互相促进互为支撑!

  4、舆论

  在郑州洪灾中,郑州市官媒和民间媒体的应变能力并不令人满意。

  在暴雨已经引发城市洪灾的情况下,电视台、广播电台都应该第一时间发布紧急通告,提醒所有人注意安全,谨慎出行。

  在这种

危急关头,新型自媒体也应该成为紧急信息通道。很多形式的新媒体,在第一时间对灾情进行关注,传递灾区信息,为灾区求助,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对于个体而言,或许在城市中长期社会养成了内敛守规的行为习惯,面对灾情不能采取断然措施紧急自救,也是天下承平日久带来的决策依赖后遗症。

  在受灾群众奋勇向前的救灾氛围中,一部分外地舆论不顾灾情危急,纷纷索要所谓的真相,以及所谓的真实数字,激起了很多受灾群众的反感。

  实际上,这些舆论并不能改善灾难造成的危害,而且对亟须团结一心的救灾行为构成干扰,可以认为是非常任性甚至隔岸观火的行为。

  还有一部分媒体,无视客观现实,缺乏科学思考,第一时间匆忙发布所谓的“美国气象武器”、“气象战争”、“气象攻击”的文章,一定程度上使一场确定无疑的天灾讹传成为战争行为。

  汉唐文章:美国气象武器能操纵郑州暴雨吗?

  气象武器事实存在,但是过于神话对手的战争能力,就是典型的畏敌如虎。敌人尽管阴险狡诈,但绝不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神仙!

  如果我们的对手真的能够做到随心所欲对中国实行气象攻击,我们根本不可能近些年每年都实现大丰收。

  有舆论开始对近些年全国多个城市推进的“海绵城市”工程进行批判,甚至有人将其归为美国的阴谋。

  这种逢美必反的论调非常吸引眼球,很容易成为刷流量的爆文。

  海绵城市作为一种新兴城市环境理论,有一定的科学性。因为传统的城市地面全面混凝土硬化,导致地表降水白白流走,城市地下水得不到补充,导致城市地陷日渐严重。海绵城市可以实现一定程度上的补水,存水,推进自然降水循环利用。

  这种理论非常科学,也具有可行性。

  郑州洪灾,给了舆论妖魔化海绵城市的理由。但是,这些释放妖魔化观点的人,根本也没有经过科学论证,只是根据想象进行发挥。

  “海绵城市”的核心理念就是“海绵”两个字!海绵可以吸水,但是海绵吸水是有限度的,一旦吸收饱和,就无法吸水了。

  这时候多余的水就要排掉,最终还是城市排洪泄洪的大环境课题!

  5、沉思

  郑州洪灾发生后,很多人对领导干部口诛笔伐。坦白说,笔者认为个别岗位个别人或许存在渎职、懒政的嫌疑,但是绝大部分干部都表现出了应有的责任感,甚至有干部在抗洪过程中英勇牺牲。

  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干部,是能够打硬仗扛重担的队伍,这是千锤百炼证明了的事实。

  中国人民从来不怕灾难,随着各种灾难的频繁出现,我们必定会第一时间总结经验,做好应对。

  未来,大型城市中比起暴雨洪灾更加危险的一些灾难类型或许还会出现,这应该成为全体中国人共同关注的问题。

  比如,大地震一旦爆发,现有的城市高楼的防震效果到底如何?即便主体建筑能够防震,高层建筑的外立面和无处不在的幕墙、玻璃门窗不可能防震,届时会造成何种危害?

  再如,目前各大城市高层建筑一旦发生火灾,救援难度之大简直不可想象。有些楼层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过现有高层灭火设备的极限!一味追求高层建筑,扩大住宅容积率,肯定埋下了危机的种子。

  在灾难之后,我们不应该只沉醉于情绪的激昂和狂热的批判,反而应该积极理性地思考,为我们共同的未来献计献策。

  这是每个中国人都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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