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airman Rabbit
来源：tuzhuxi（ID：chairmanrabbit）
2020 年12月31日，纽约证券交易所（下文简称NYSE）发布声明，称已决定启动中国三大电信运营商（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的退市流程。纽交所将在2021年1月11日凌晨4点之前，终止该三家公司在纽交所的股票交易。纽交所亦表示，这个决定是呼应2020年11月12日Trump前述的行政令（Executive Order 13959）：该项行政令的目标是要求“解决对中国共产主义军事企业进行证券投资所带来的威胁”（“Addressing the Threat From Securities Investments that Finance Communist Chinese Military Companies”）。具体的逻辑，就是要防止美国的机构投资人及散户投资这些中国企业，防止资金流入中国军方，最终对美国构成安全威胁。所谓的“中国共产主义军事企业”（”Communist Chinese Military Companies”），是美国国防部根据1999年财政年度《国防授权法》（National Defense Authorization Act）的条款界定的。美国人对当下党政军一体的中国政府政治是一无所知的，凡是中国的国企都可以被视为“共产主义企业”，是共产党体制的一部分，而中国军方被认为是共产党控制的，所以这些企业都可以和中国军方扯上关系。而如果与中国的军事产业发生业务联系，从盖房子到卖设备到提供产品服务，可以被进一步认定为中国军方服务。在非常简单粗暴的认知基础上，Trump的国防部拟定了一共35家公司（包括一开始的31家及2020年12月3日新增补的四家）：2020年12月28日，白宫又对这个行政令的标准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称这个行政命令要禁止所有美国机构和个人（广义的US Persons）通过直接或间接形式（例如指数基金）购买该35家企业及其持股50%以上子公司的证券。该行政令会在2021年1月11日生效（在1月20日拜登宣誓成为总统之前的9天），给予美国投资机构十个月的时间出清手中的股票（即在2021年11月11日之前完成）。这个禁令与Trump政府限制中国共产党员入境美国一样荒诞，美国已经不顾及任何规则与外交，而是在中国开战。中国现在的体制，党政军一体化，政府企业社会有机共生，这种政治、政府、经济、社会组织关系是美国人所完全不能理解的——但这个更重要的是，美国政客毫无意愿去了解中国——因为如我所说，美国共和党对华的极右翼政策都是美国本土问题驱动的：他们在把美国国内问题转嫁到中国。他们的政治和政策是上演给美国基本盘的好戏，所以，在制定打击中国的政策时，看上去越强硬越好，越狠越好，越激烈越好，越戏剧化越好。Trump时代的美国外交是不考虑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了，都是做给美国国内老百姓看的，可以理解他们的外交也是为了搞内宣，为了推动共和党的选举政治，为了满足Trump及其政客集团的利益。这些人把持、劫持美国政治，使得美国国运在未来几十年注定继续走下坡路。Trump早就输掉了2020年大选，对一般总统来说此时早就已经是“跛足鸭”（lame duck），是没有政治动能和授权去推动政策的。他为什么要在下台之前还通过这样有争议的行政令？当年，Trump一上台，就把Obama的各种行政令全部废除——Obama政府的大部分任期里民主党不控制国会，很难通过大的立法，所以Obama只能通过颁布总统行政令来治国。行政令是有局限的，除了被其他权力来源（国会和法院）挑战之外，只要总统一下台，下一任总统可以即时废除掉这些行政令。所以，Trump一上台就把他仇恨的Obama几乎所有的行政令予以废除。所以，理论上，Biden一上台，也可以废除Trump颁布的行政令——包括这条要求美国投资者不再投资“中国共产主义军事企业”的13959号行政令。为了重新让美国回到正轨，Biden必须系统性废除Trump的各种行政令。而为了让美中关系正常化，引回正常轨道，Biden更加需要把Trump的这些反华行政令废除。但Trump正在筹备2024年卷土重来。反华将是四年后Trump竞选中最重要的主题之一。Trump在未来的四年里，将抓住一切的机会——哪怕只是蛛丝马迹——攻击Biden对中国软弱，抓住一切机会煽动共和党基本盘对中国的仇恨。如果Biden敢上来就废除Trump的反华行政令，正中Trump下怀，为他攻击Biden提供了宝贵的子弹：他将对此大做文章。所以，Trump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跛足鸭：他在为2024年做准备。我们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有用心的、有预谋的，都是为了给Biden挖坑、埋雷，好在日后攻击他。在这个情况下，Biden在对华问题上的选择就被极大的限定了，好比在走钢丝：既要正常化关系，推行Biden自己的外交政策（而非延续Trump的路线），又要对Trump背后捅刀百般顾忌。三、纽交所对中国移动、电信、联通三家公司摘牌的直接影响搞金融、企业的读者可能会比较关心：纽交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中国电信、移动、联通三家公司挂牌。会不会波及影响到其他的中概股，包括各种在美国上市的互联网与新经济公司。就这个问题，我和一般观察者看法不同，认为纽交所的行为也是政治驱动的。另外也不太担心未来两到三年的前景。这三家在纽交所挂牌的公司都属于Trump国防部界定的35家“共产主义中国军事企业”之列，所以纽交所如果非要采取什么行动的话，自然要对这三家下手。这三家公司都是多地上市企业，主要上市地在香港，大多股票在港交所交易；在美国上市的是ADR（存托凭证），与香港上市的股票是可以自由转换的。美国有一些基金和散户是投资了这三家公司的股票的（尤其是其中市值最大的中国电信）。现在，这些基金和散户要考虑在纽交所摘牌前在二级市场上出清这些股票。这种集中出清可能会使得他们蒙受损失（考虑到这三只股票去年表现都非常差，其价格已经充分反应了贸易战金融战带来的问题，现在强迫加速出清会加大投资人的损害，而且主要就是美国投资人）。如果摘牌前没有出清，那么摘牌后，这些ADR就成为了场外交易（OTC）证券了。流动性会进一步下降，但投资人可以将所持有的ADR转换为在港交所的普通股，并无操作难度。投资人更关心的其实是Trump的13959号行政令会不会被推翻：要么是诉讼导致联邦法院对这项行政令做出限制，要么是Biden将其废除。如果这项行政令没有被废除，那美国投资人就要面临在2021年11月11日之前将这三家（及所有“共产主义中国军事企业”证券出清的选择。实际上市场反应是非常快的，投资人早就用脚投票了。这三大运营商过去一年的股票表现都非常差，远远跑输大市：在纽交所交易的ADR，过去一年，联通跌39.32%，电信跌33.11%，移动跌了32.48%。这家公司一开始股票下跌是受二三月份疫情影响，后来都纷纷复苏。尤其是中国移动，疫情之后很快就复苏。之后伴随中美关系交恶，金融战风雨欲来，然后Trump 11月份签署行政令，股票才大幅下跌。（期间，一些指数将相关中国企业移除，直接改变了许多的基金配置）。但同期，中国经济基本面非常好。中概股涨得更加疯狂。随便列几家，包括拼多多、京东、蔚来，甚至已经比较“传统”的百度。所以，股价向下调整并不是美国上市“中概股”共同经历的现象，而是“35家共产主义中国军事企业”所经历的现象。而由于流动性极度充裕，美股市场是疯狂的，S&P 500全年涨幅16.26%。三家运营商跑输大市，说明投资人已经用脚投票。纽交所强制摘牌，最多只是增加新一轮踩踏。但损害的主要是“美国投资人”，他们不惜折价也要出清，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投资人可以继续投资这些股票，享有收益。对于三个大运营商的影响非常小。以中国移动为例，截至去年年中时，账上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和短期投资有4,753亿人民币（！），中国电信245亿，中国联通456亿。这些公司并不需要通过“美国投资人”融资以支持业务发展。美国投资人投资这些公司的股票，只是给了他们分享中国经济成长的机会而已。美国政客和美国人不了解的是，认为这些超级中国国企需要到美国资本市场去融资，这些国企的发展是依赖美国资本的。如果美国资本不支持，中国军事产业就受到打击。美国人永远不能了解的是：这些中国国企去香港及其他离岸/境外市场上市的目的，引资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为了优化公司治理，对接资本市场，与国际接轨，建立存在与影响力。这是中国国企希望不断改革，拥抱先进企业治理制度与文化的举措。而三大运营商在纽交所的存在也很有限：在纽交所交易的ADR 占各公司总股本比例很低，在1%~2%左右（中国移动1.7%、中国联通0.8%、中国电信2.1%）。相比于香港市场的交易量，三大运营商ADR交易量占比约为10~ 20%。走出国门、改善治理结构之类的历史使命都已经完成了。三大运营商目前仍然在香港上市，一样可以接触国际投资人，可以进行外币融资，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存在并发生影响力。现在是纽交所更需要三大运营商，而不是反过来。Trump行政命令的唯一影响，只是打击美国投资人/散户（包括那些投资于中国股票的养老金）、打击华尔街而已。三大运营商手里现金很多，甚至可以趁美国韭菜出清时回购一些股票。总之，纽交所强制摘牌对这三家运营商的影响基本可以忽略。且换个角度看，还能减少一些因为在纽交所上市带来的额外的上市成本（例如信息披露、监管关系等）。三大运营商在纽交所摘牌，会进一步将中国企业的证券交易场所推向香港。Trump寻求美国与中国金融脱钩，实际上是打击不了中国企业的，只能打击美国自己的金融产业，打击美国自己的养老投资计划。四、纽交所作为金融机构/商业机构，为何要打击三大运营商？纽交所不是白宫，不是共和党，不是政府，是一个金融机构、商业机构、服务机构，为什么要出来打击三大运营商？Trump的行政令主要是面向投资者群体的——“美国人”不买“共产主义中国军工企业”股票。纽交所只是一个交易平台。美国人不能买，日本人、中东人、欧洲人可以买呀。关你纽交所什么事呢？纽交所可以出来站台，但也可以不出来站台。美国的法律体系非常繁杂，你甚至可以到联邦法院去告Trump的行政令。作为一个商业机构，纽交所为什么还要着急站台？这个行政令生效是2021年1月11日，投资人有十个月时间择机出清涉及的中国股票。而且，行政令生效距离Biden上台只有9天时间。Biden上台后有可能废除这个行政令。纽交所为何不观望一下？大多数人（例如中国的企业家及金融相关从业人员）实际上不了解纽交所和美国政治、政府的关系。他们会认为纽交所就是代表美国的金融证券监管，代表华尔街，“代表美国”（纳斯达克表示躺枪）。他们会认为美国的金融监管及华尔街对中国都很不友好，会加强与美国金融脱钩的想法。所以，纽交所的行动是非常诡异的，对自己、对华尔街都没有好处，非常不符合商业机构的做法。各位看官上网花个十来分钟搜索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事情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1）纽交所的老板Jeffrey Sprecher和他的老婆：共和党参议员Kelly Loeffler纽交所的董事长叫Jeffrey Sprecher，他是Intercontinental Exchange（洲际交易所集团，简称ICE）的创始人、董事长及CEO。纽交所是ICE的下属公司。ICE在全球范围管理运营金融交易所与结算所。2013年，ICE以82亿美元的代价收购了纽约泛欧证券交易所集团（NYSE Euronext），将本文主题的纽交所纳入囊中。Jeffrey Sprecher的老婆是谁?——Kelly Loeffler一位1970年生人的美国政客，自2020年以来代任乔治亚州的国会参议员。之前，Kelly Loeffler是他老公Jeffrey Sprecher的ICE集团旗下子公司Bakkt的CEO。她是WNBA球队Atlanta Dream的股东。2019年12月，乔治亚州的共和党参议员Johnny Isakson因为健康原因辞职。乔治亚州的共和党州长Brian Kemp任命Loeffler代行参议员职务。但这只是暂时的：Loeffler需要参与2020年乔治亚州的参议员特别选举：这次选举的胜者将正式成为乔治亚州的参议员，任期截至2023年1月3日（即Johnny Isakson的剩余任期）。在这次特别选举里，Kelly Loeffler的竞争对手是民主党的Raphael Warnock（一位非洲裔美国人）。在2020年11月3日的参议员选举里，她位居第二，将在2021年1月5日（本周二）进行复选。乔治亚州的参议员选举是大家都非常关注的：乔治亚州的两个参议员名额都面临选举换届——另一个乔治亚州的参议员选举在现任和共和党参议员David Perdue和民主党挑战者Jon Ossoff之间发生，日期也在2021年1月5日。民主党必须同时赢得乔治亚州的两个参议院名额，才有可能控制参议院。如果民主党输掉其中任何一个参议院的选举，则共和党将继续控制参议院。而如此一来，Biden也不用妄想推行任何有野心的法案和预算了。Biden民主党的任何改革都不可能进行。对于共和党来说，自然也同样重要。共和党必须保住议席。目前看，David Perdue（共和党）和Jon Ossoff（民主党）这一对竞争非常激烈，第一轮里，David Perdue赢得49.73%的票，Jon Ossoff赢得47.95%的票，胜负难分。而Raphael Warnock （民主党）v Kelly Loeffler（共和党）这一对里，Warnock是领先的：在第一轮里，Warnock领先Loeffler七个百分点。共和党是不容有失的：David Perdue对Jon Ossoff谈不上有什么领先，可能输掉。如果Warnock再打败Loeffler，乔治亚州两个名额就归民主党了，掌握白宫、参议院、众议院的Biden民主党可以在未来四年为所欲为！正式选举是在1月5日。迄今已经有三百万乔治亚州公民出来提前投票。Kelly Loeffler在政治谱系里是个什么角色？聪明的读者应该都知道了——死硬的川粉啊。她的竞选主题就是Trump：标榜自己在所有参议院的投票里100%支持Trump。她的所有政治话语措辞和Trump完全一样。例如，她反对“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认为选举存在舞弊。但许多人（包括Kelly Loeffler在共和党内的政敌和Trump的基本盘）对Kelly Loeffler都有很大的不信任，因为她原来是金融从业人员，她极度有钱（美国最富裕的参议员）、更因为她的老公是Jeffrey Sprecher，纽交所的老板——人们认为纽交所专门和中国企业做生意，Loeffler和Sprecher在中国有巨大的利益。“中国控制着纽交所”，而Loeffler和Sprecher是美国既得利益精英/华尔街和政治“deep state”的一部分。我们先看看Kelly Loeffler自己的twitter:“记住：中国把病毒传染给了我的总统Donald Trump及第一夫人。我们必须让他们对此负责。”“我提出了BEAT China Act（“打击中国法案”），为了把制造业工作从中国搬回美国，还投票支持将有中国共产党联系的企业退市。但Doug Collins（注：Kelly Loeffler在乔治亚州参议员初选时的共和党竞争对手）却没有支持。他为什么要保护共产主义中国？““我们在参议院通过了一个将不能符合更加严格的审计及披露要求的中国公司退市的法案，但却被Doug Collins和众议院搁置。他们为什么要保护中国？这位大姐把反华当作乔治亚州参议员竞选的主题，也正因为她老公是纽交所老板的事实，她总是不断地被对手攻击，使得她不得不主动提及把中国公司退市的事。我们看看她的竞争对手Doug Collins是怎么攻击她的：“Loeffler，你声称要让中国人负责，但你不会和中国人切断联系，因为你和你的老公每年和中国共产党做生意可以赚几百万美元。”“Kelly Loeffler认为我们蠢得看不到她把美国出卖给了中国。每天，Loeffler和她的老公让中国共产党控制的企业在他们的交易所交易，她都能赚到利润。“Kelly Loefller和她的老公拥有美国唯一允许让中国共产党控制的公司上市的证券交易所。问一个简单的问题：Loeffler：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公司从你的交易所退市？”“饶了我们吧，Kelly，直到你把这些公司从你和你老公的交易所下市，不再从与中国共产党的交易赚成百万的美元——你就不是你所描绘的人权问题的合谋。”“必须让美国人知道他们选举、任命的官员和中国没有经济联系。Loeffler，你欠乔治亚人民的。把中国共产党控制的企业从你的交易所下市。”“证明你是不一样的呀，Kelly Loeffler。把中国共产党的公司从你的交易所退市呀，承认金钱和毛（注：Doug Collins指控Loeffler在家中悬挂了一副毛主席肖像的艺术作品）对你来说比让中国负责任更重要。”“又是一天，又是一家中国企业在Kelly Loeffler的纽交所上市了。她和中国共和党做生意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她不会让中国负责也就毫不奇怪了。”* * * * * * * * * * * * * * * * * * * * ** *转这些twitter，就是为了让中国读者看看这些美国政客的无脑。这个Doug Collins最终在初选时落败于Loeffler（位居第三），没有进入复选。但我相信他所表达的就是共和党选民所担心的：认为Loeffler及其老公是与中国做生意、出卖美国利益的金融精英。Loeffler选举的最大痛点就是要洗脱这个“污点”。所以她需要不断重复她支持对中国企业退市。此外，2020年1月份下旬疫情初期时，Jeffrey Sprecher（和Kelly Loeffler）在Loeffler参加了一个针对疫情的内部会议以后，先后出售了数百万美元受疫情潜在影响较大的27家企业的股票，另外投资了一些可能因疫情获益的股票（例如远程协作软件开发商Citrix）。此外，在2020年2月下旬美国股灾前，Sprecher和Loeffler还出售了仅2,000万美元ICE的股票。这些行为都一度被指控为内幕交易行为。Loeffler和Sprecher的关系、与纽交所的联系，是她政治前程里最大的污点和不确定性，是她必须要洗脱的。Jeffrey Sprecher也是个死硬共和党。夫妻两人多年来都是共和党慷慨的捐赠者。2020年，他们为共和党的事业投入了3100万美元，其中2,300万美元花在了Loeffler自己的选举上，其他800多万美元花在各种共和党的筹资项目上。Sprecher-Loeffler是共和党在美国最重要的家族捐赠者之一。如前所述，美国投资人要出清“共产中国军工企业”的股票是投资人的事，不是纽交所的事。Trump的行政令生效时Biden都要上台了，可能被Biden废除。纽交所是个商业机构，也要考虑自己的商业形象。这个时候，纽交所给中国三大运营商强制摘牌，就是个政治举措，是为了给Kelly Loeffler 1月5日的竞选提供最后的支持。这个举措很重要，可以让Loeffler跟共和党基本盘交代了：我们纽交所不是和中国共产党做生意的。以后她也不用再被这个问题困扰。这一鼓作气可能帮助Loeffler赢得1月5日的选举，如果拿下，一方面当然为Loeffler自己的政治生涯奠定基础，一方面也是为共和党立了大功。Trump他们看到纽交所此举都会非常高兴。这对夫妇非常关注政治。他们当然知道2024年Trump希望卷土重来，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所以他们希望尽自己的力量为未来的四年做准备。也希望Trump可以在政治上帮到自己。从商业角度出发，他们可以坐等Biden上台后的行动。甚至他们会乐见Biden废除这项行政令。但同时，他们也不仅仅是逐利的商人，更是死硬的共和党，他们愿意配合Trump共和党行动，给Biden埋坑下套，限定Biden在对华政策上的选择。针对纽交所在中国的形象，他们是可以以总统行政令的理由去解释自己的行为的。反正中国人也闹不清楚纽交所和白宫、监管机构之间的关系，以为纽交所就是代表美国监管机构的决定。中国人抱怨的是整个美国，而不是纽交所。中国人不会穿透美国政治，把纽交所的动机和政治算盘单独拿出来分析。Jeffrey Sprecher是纽交所的董事长。纽交所虽然是个商业机构，有自己的流程，但在大的政治政策下，Sprecher稍微使使劲肯定可以在内部推动这些东西。所有执行人员都可以找到免责的理由。（这是Trump的行政令呀。Biden以后也可以废除它呀。你们不满意可以找法院打官司嘛。只涉及35家企业呀，又不是针对所有中国企业……）这里要提醒各位看官：纽交所现在是一个受共和党右翼政治驱动、迎合反华政治的机构。相比之下纳斯达克就好多了。CEO Adena Friedman是个民主党人。1）Trump治下国防部拟定的35家“共产主义中国军事企业”名单应当不会在Biden任内进一步扩大。但同时Biden上台后也很难把这个名单废除。2）一般的企业，譬如民营企业、与军工的业务联系很弱，主业主要与生活、消费、零售/2C业务相关的企业，无论按何种标准，都是很难被划到这个军工企业的范畴里的。所以中国企业不需要盲目紧张，还是要结合看自己的主业是什么。3）纽交所对三大运营商除牌的行为是有短期政治考虑的，我认为是为了迎合1月5日Kelly Loeffler的选举。4）纽交所的董事长Jeffrey Sprecher是共和党右翼，他的妻子Kelly Loeffler已经变成反华极右翼，纽交所的政治定位是有问题的，未来会受共和党右翼政治的驱动和左右。中国企业在做美国上市选择时应当考虑这个因素：在纽交所的政治风险更大。如果Kelly Loeffler当选乔治亚参议员，那么纽交所的政治不确定性更大，以后可能更反华；如果Kelly Loeffler落选了，不在政治一线，那么纽交所的反而压力会小一些。5）但无论如何，假设Biden尝试修复美中关系，大的政治政策环境变化，那么纽交所也就不一定会有什么针对中国企业的其他进一步动作。6）Biden不容易一下废除Trump的行政令13959号（对35家“共产主义中国军事企业”的投资禁令），可能会先搁着不动，毕竟还有10个月的过渡期，现在不可能去料理这个，还冒着被Trump批评为亲华的风险。行政令的影响当然会很快反映到企业的股票中。7）如果该投资禁令维持，则美国投资人最终还是要割肉的，但国际/中国投资人可以接盘捡便宜。企业有充裕现金的，亦可以考虑回购一些股票。8）中国企业在国际资本市场上的主战场转回香港是肯定的，应该是未来几年时间各大企业的重点。只要在香港完成上市，普通股可以在香港交易流通，那么就不用担心美国方面交易所的强制摘牌举措。9）美国资本市场是按季度推业绩，具有明显的短期化属性，可能助长企业的短期行为，让资本市场绑架企业。中国企业离开美国资本市场，也可以离开美式资本主义短期化的一面，回到长期主义。长期主义不仅仅是收入利润，还包括企业的战略、文化、价值观的养成，企业与政府、社会、社区、员工关系的处理等等各种需要长期主义的领域。10）没有人跟钱过不去。美国投资人也希望分享中国经济成长的好处。放眼全球，中国经济一枝独秀，美国投资人肯定是希望投资中国标的的。到最后，可能会选择行业属性比较“安全”的企业——例如消费、生活、生活科技类企业——这些企业因为涉及中美问题的“政治风险”低，反而会吸引到更多愿意配置中国的美国投资人，并反映到股价上。长期看，投资中国股票的基金经理/团队及中国企业的主要上市地/交易地/交易时段都应当会转到香港及中国内地。11）美国资本主动与中国进行金融脱钩，除了对香港、中国内地证券市场的发展会是利好之外，实际上也有利于中国的金融安全及科技安全。12）香港作为离岸金融市场的重要性更加凸显。我们也需要更多能在香港安居乐业的内地背景金融人才。中央/北京加强对香港的治权，为内地背景人士创造一个好的工作生活环境，让他们能够作为一个亲内地的基本盘留在香港，深耕香港也极为重要。去年黑暴事件以后，一些人对香港深度失望，在撤离香港，这就是削弱我们在香港的基本盘。香港要扮演好中国企业的离岸金融中心角色，一定需要大量能在香港深耕工作的内地背景专业人士为内地企业提供支持。13）如果Trump在2024年卷土重来，将不遗余力全面打击中国企业。那时就不止35家了，范围可以无边无际。所以，在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应当考虑在未来四年内完成布局（香港二次上市或回内地上市）。◐◐◐◐●☛█▼▲◐◐◐◐●☛█▼▲HtTp://wWW.cAAO.net东方豪仕法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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