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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君:谁看不起她,就会付出代价——政坛中的默克尔

作者 :苦尽甘来. 2021-11-18 18:46:18 审稿人 : admin

  书接上回,这周和大家继续分享默克尔的故事,上次聊了青年时期的默克尔,今天继续聊聊大家更为熟悉的政坛中的默克尔。

  1989年11月9日晚间7点左右,东德官方无预兆地在回答外国记者提问时提到:即刻起开放东德民众自由申请前往西德。

  在此一撼动历史的时刻,35岁的默克尔在位于东柏林、离进入西柏林步行仅10分钟的家中看完新闻,打了一通电话给住在附近小镇的妈妈:

  “我们可以去阿德龙大酒店(位于西柏林)吃生蚝了。”

  ——很多年前柏林墙筑起的那天,默克尔的妈妈哭了很久。那天他们约定,当柏林墙倒塌的那一天,全家一起去西柏林吃生蚝。

  打完电话后默克尔继续收拾浴巾等用具,到附近的公共游泳池洗桑拿。

  这天是星期四,每周的星期四是她固定洗桑拿的日子。

  当她从泳池回到家门口时,看到大量的人车从旁边的波恩侯姆大街涌向西柏林,她拿着浴巾加入人群,穿过围墙、走进西柏林。

  一群东柏林人找到一户人家借电话,她也打了个电话给住在汉堡的姨妈。打完电话后,兴奋的人群打算继续前往西柏林繁华的选帝侯大道(Kurfürstendamm)去体验资本主义的灯红酒绿,这时默克尔尔说——

  我不跟了,明天一早还得上班。

  很多人说起这段故事,会说默克尔对政治没有激情,但我不这么认为。

  默克尔就读于莱比锡大学物理系

  早在中学里默克尔就对联邦德国的政治感兴趣,曾一度为赫尔姆特·施密特自信而又从容的气质所吸引,甚至能够背出联邦德国政府内阁全体成员的名字。在经历了长期战战兢兢的生活后,面对骤然巨变所表现出的漠然,只是出于谨慎。

  她从来不会因为一时兴起而行动,她在行动之前一定经过深思熟虑。

  不受重视的政坛新星

  在确定东德并入西德已是大势所趋之后,默克尔反观自己:

  35岁,独身,没孩子,就职于一所没有前途的东德机构。

  默克尔青年时期

  在对各个政党的宣传思考一轮后,在柏林墙倒塌的一个月后,她来到了公寓附近一个刚成立的政治团体的办公室,那个组织叫“民主觉醒”,一个政治意识型态淡薄、倾向处理时局现实问题的小党。

  她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不久就有人通知她:

  “去帮忙安装西德政府捐赠的办公用计算机吧。”

  一旦进入政界,默克尔用到了她前半生所学到的一切。

  她理性而冷静,不会轻举妄动,然而一旦机会来临,她也绝不放过。

  她有一种其他政客罕见的特点:几乎能够摒弃所有个人感情和情绪,以理性的头脑选择最有效的方式。

  很快,默克尔就担任了“民主觉醒”柏林党部的发言人,以不问意识形态之争、沉着务实获得信任。后来成为东德过渡内阁总理德·梅齐埃总理的副发言人。

  1990年默克尔担任东德政府副发言人时期

  1990年,“民主觉醒”并入基民盟,默克尔也随之成为基民盟党员。

  就在这一年两德统一庆祝典礼的前几天,基民盟领导人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在汉堡参加党代会。

  默克尔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请人把她介绍给科尔,两人的第一次谈话就谈了相当长的时间。

  第一次全德联邦选举之前,1990年11月,科尔邀请默克尔去了波恩联邦总理府。

  默克尔与科尔

  1990年12月,默克尔代表基民盟参选统一后的首届国会议员,当选后即被总理科尔任命为联邦妇女少儿部长。

  短短一年,默克尔从一个完全没有政治背景的普通女人,飞速攀升为联邦部长,令所有人错愕。

  默克尔任联邦妇女与青年部长时期

  外界一直把科尔称作默克尔的政治恩师。

  然而有一次人们问默克尔她如何引得科尔的垂青,默克尔很冷静地答道:

  “我来自东边(东德),是个女人,年纪又轻,我代表了党内三种少数群体。”

  没错,德·梅齐埃的东德内阁需要小党与女性、科尔的联邦内阁则需要东德人与女性,而没有派系背景的默克尔是天赐花瓶,用来装点门面,象征团结与平等。

  她很清楚政治游戏的规则是什么——交换利益,以谋求最大的双赢。

  表面上看,默克尔平步青云:

  在党内,1991年就成了唯一的副主席。

  在德国政府里,1991-1994年,任联邦妇女和青年部部长,1994-1998年,任联邦环境、自然保护和反应堆安全部部长。

  默克尔任联邦环境部长时期

  但事实上,当时并没有人把这个来自东德的女人当回事。

  科尔在给别人介绍默克尔时,总是把她称为“我的小姑娘”——说得好听是亲昵,说得不好听是轻视。

  在德国生活多年的木马君,完全能够想象,如果在一个男性为主导的权力环境里,有人称你为“小姑娘”,那种感觉是极不舒服的。

  1998年社民党主席格哈德·施罗德击败执政16年的科尔当选德国总理,他和他的外交部长约施卡·马丁·费舍尔更不把默克尔放在眼里。当默克尔在议会发言的时候,施罗德和费舍尔经常像“操场上打闹的熊孩子”一样嘲笑她。

  2005年,费舍尔还在私下说过,默克尔是无能的。

  人们都说默克尔的沉默寡言来自于东德被监视的生活,然而事实上,一个来自东德的女人,在西德说话也要很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成为嘲笑和批判的对象。

  然而,默克尔会让所有自大的男人付出代价。

  蛰伏- 出击 -一击即中

  没人知道那些年默克尔有多憋屈,光在公共场合就被抓到过好几次默默落泪。

  默克尔对摄影师赫林德·科贝尔说:“在霸道的男人们面前,我感到一种发自身心的厌恶,只想坐得远远的。”

  但她没有离开,她用自己一贯的方式处理面临的挑战:勤勉工作、静候时机。

  终于,时机来了。

  1999年,科尔已经卸任党主席,但依然是基民盟的名誉主席。沃尔夫冈·朔伊伯勒是他的继承者,任党主席和党团总召。默克尔担任党内秘书长。

  2000年10月1日,赫尔穆特·科尔和默克尔出席基民盟活动

  11月,科尔被曝政治献金丑闻。这场政坛大火波及基民盟党内不少中枢政要。

  这里简单解释下“政治献金”。

  政党的运作需要大量资金,每一次选举都会烧掉天文数字般的金额,所以政党需要接受财阀的政治献金。

  政治献金是合法的,但前提是捐献者及资金用途必须公开。如果隐瞒捐献者和资金用途,或者资金用途和公开的明细不相符,就是“黑金”,是非常大的政治丑闻,被波及者除引咎辞职无其他退路。

  科尔被曝的就是拥有一个秘密账户,且被曝后硬拗解释的资金用途,后来也查出并不相符。妥妥的“黑金”。

  在基民盟党内还在想办法为科尔挽回声誉时候,12月21日,默克尔绕过朔伊伯勒给《法兰克福汇报》打了个电话,说想在报纸上发表一篇评论。评论刊出后犹如一颗炸弹——

  基民盟秘书长呼吁自己的党派和科尔决裂:“像赫尔穆特·科尔这样的领导是不能带领全党继续前进的。”

  默克尔在德国《法兰克福汇报》发表批判科尔的评论文章 张梦圆/摄

  科尔不相信党主席朔伊伯勒对默克尔发表文章

的事情毫不知情,于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政治生存和名誉,他向朔伊伯勒发起了攻势。

  整个德国都目睹了两个昔日盟友如何反目成仇、互相揭短,很快朔伊伯勒也不得不承认他私下收过政治献金。

  默克尔的闪电突袭获得了党内青壮改革派的支持。在次年2月朔伊伯勒辞去党主席和党团总召后,默克尔毫无悬念地接下了党主席一职。然而作为总理候选人跳板的党团总召这一关键位置,却由同是党内青壮改革派新星、在反科尔事件中和默克尔结盟的弗里德里希·默尔茨拿下。

  2000年默克尔当选基民盟主席

  并不是当上党主席就手握权力了。

  当时的默克尔,既没有地方派系实力,又无法掌握联邦议会党团,根本就是一个虚位。同时她还必须面对党内“安地斯联盟”的挑战。

  “安地斯联盟”是一群后68世代的青壮实力派,清一色男性,传统天主教的家父长式保守主义,他们的主要价值观和策略是:家庭、核能、反移民。

  成员们早就约好共同接班后科尔时代的政局,没想到空降了一个默克尔。

  于是,在争夺基民/基社盟党团提名2002年总理候选人的过程中,安地斯联盟决定和基社盟党主席埃德蒙德·斯托伊贝结盟,支持他去竞选。

  这一招出得够狠,默克尔没能力当面硬杠,她当即找到斯托伊贝交换条件:我支持你去竞选总理,不会和你争,但作为交换条件,你得承诺在选后支持我兼任党团总召。

  也就是说,要把盟友默尔茨给踢出去了。

  《时代周报》副主编乌利希多年后回忆:2002年大选前夕,默克尔冷静地分析自己的处境:她还没把握,所以先让位给斯托伊贝。同时她不能把总召之位继续让默尔茨坐,否则她党主席之位迟早不保。

  她并不针对默尔茨,但默尔茨必须走人。(默尔茨选后辞掉总召,并从2004年起淡出政坛10余年。)

  无情吗?

  不,政治的本质就是利益交换,要讲感情,就不要进政坛。

  还有那个当众嘲笑默克尔的社民党主席格哈德·施罗德,打脸的日子也不会

太久了。

  2005年大选,选情非常胶着。投票当晚,施罗德和默克尔一起参加电视直播节目,等候最后的结果。

  2005年联邦大选期间,默克尔和施罗德的竞选广告牌

  施罗德以他一贯的风格,自大地向观众们说:

  “我将继续担任总理。你难道真的相信默克尔会成为总理,然后我们社民党乖乖地就接受她伸出的橄榄枝吗?别做梦了。”

  默克尔也以她一贯的风格,缄默,冷眼旁观,直到最后才淡淡地开口:

  “事实很简单,您今天没赢。虽然这对于大家而言都是比较突然的消息,然而,即使社民党人也不得不接受现

实。我向大家保证,我们不会颠覆民主的游戏规则。”

  评论家说,默克尔任由施罗德夸夸其谈,让他在全德国人面前断送了信誉。

  默克尔等这一刻很久了。

  2005年默克尔当选联邦总理后宣誓

  早在1996年,默克尔就曾和摄影师科贝尔谈起施罗德:“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要把施罗德逼到角落让他走投无路。当然,我还得耐心,但一定有时机到来的时候,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2005年,最年轻的联邦德国总理诞生了,她是一名来自东德的女性。

  经常发夹弯的总理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比较熟悉了,默克尔带领基民盟连续执政16年。

  默克尔的政治风格和传统政客完全不同。她不坚持意识形态,避免政策辩论,擅长妥协。若政策竞争不过其它党派,她可以立即转弯,采用对手的政策。

  这种复制对手的策略,在柏林政坛上被称为“非对称的反动员”,意思是借由复制对手的政策路线,让对手的选民打消出门投票动机——反正政策都一样,给默克尔继续执政也不错啊。

  这种策略让默克尔在寻求连任的选战中,都可以回避与对手直接进行政策激辩,在2013年电视辩论会上,默克尔甚至只需对选民们打一句 :

  “您认得我”(Sie kennen mich)

  ——她只要亮相刷脸就赢了。

  直到 —— 大家应该都还记忆犹新的“难民政策”。

  2015年,默克尔宣布不再按照《都柏林规则》把入境的叙利亚籍避难申请者遣送至他们进入的第一个欧盟国家,还撤销了所有驱逐叙利亚难民的决定。

  她尝试协调欧盟共同接收难民,但无人响应,她遭到了孤立。

  随后出现的种种社会问题和暴力事件,让她在国内和欧洲都饱受批评。尽管她后来被迫做出了政策调整,但这件事已经极大地消耗了她的政治资本。

  这是默克尔唯一一次带有情感色彩的冒险,唯一一次没有经过周全计划的冲动。让她遭遇了政治上最大的挑战。

  很多人相信默克尔的人道主义信念是真诚的。

  1. 她是牧师的女儿,小时候和智力及精神障碍者往来密切。同龄人对他们避而远之,默克尔却完全可以和他们正常相处。

  2. 她在35岁前都因一道柏林墙无法和西德的亲人见面。她曾说:“一道墙贯穿了我的整个青少年时代。在我的余生中,我绝对不容许欧洲再出现任何新的屏障。“

  3. 一次关于难民问题的内阁会议后,默克尔把当时的副总理加布里埃尔拉到一边寻求支持:“请向我承诺,我们永远不会再在德国的土地上对战争难民建立隔离网,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和他们的孩子活下来。”

  2015年9月默克尔与一名难民合照

  但是这一次默克尔无法协调难民和本国人民间的冲突,她的难民政策让执政联盟分崩离析,直接导致了极右翼民粹政党“德国选择党”(AfD)的崛起。世界已经不完全在她的掌控之内。

  2018年默克尔所率领的执政联盟成员,基督教民主联盟、基督教社会联盟和社会民主党得票率皆创下新低,默克尔随即宣布不再竞选连任党主席。

  2018年12月7日,默克尔最后一次以党主席身份出席在汉堡举行的基民盟大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默克尔基本上退居二线,直到新冠肺炎来势汹汹,才用她科学家的冷静和理性,打了最后一个翻身仗。

  并顺势在2020年底完成了欧盟和中国的投资协议。

  2020年,中德总理视频会晤

  有人说默克尔的执政没有亮点,没有显著而长期的政策,只是个处理危机的总理。在我看来这正是她叱咤政坛这么多年的原因。

  默克尔是一个和传统完全不同的政治人物,她不寻求历史定位,不坚持意识形态,只用科学家的理性找出最有效的方式。支持率就是最好的答案。

  10月26日,德国总统施泰因在默克尔政府卸任仪式上,向默克尔递交了任期结束通知。但由于新内阁尚未建立,默克尔将继续领导看守政府,行使相关职责,直至新一届内阁组阁完成。

  退休之后她会做什么?

  估计也就和现在一样,在超市推着购物车买买菜、水果和打折肉,找同一个发型师做头发,或者和丈夫一起去听柏林爱乐乐团,并坚持不要免费门票。

  默克尔,始终还是那个默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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